彻底黑暗的世界,在眨眼的时间里重新有了光线。
陈庆睁开眼睛,看到有黑色的线条在自己面前被勾勒出来。
那些线条在半空飞舞,构成各种各样不规则的平面。
那些不规则的平面以诡异的方式排列组合,构成各种各样的场景——大街、槐树、亭台、楼阁、行人……
一条不那么宽敞的大街出现在陈庆面前。
这街道狭窄,且地面上都是泥巴,连铺路的石子都没有。
但行人却异常的多,各种各样的人来往其间,密度之大,几乎达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
更奇异的是,街中行人形态各异,有传统的汉人、缠着头带坐着骆驼的波斯商人、穿着清凉的婆罗洲人,甚至是金发碧眼的弗朗机人!
更离谱的是,陈庆看到了昆仑奴的身影。
‘明朝就有昆仑奴了?!真是离谱!’
街道中行人来往不绝,他的听力也在此刻渐渐恢复。
一时间,叫卖声、交谈声、窃窃私语声……各种声音涌入脑海,陈庆只感觉整个世界都活了过来。
在诸多声音中,最聒噪的要属街边一道小门里传出的声音。
“赵老四,算你小子运气好,今天竟然翻了本,把先前欠下的赌债都还上了!”
陈庆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那小门背后的作坊上,贴着一个大大的“赌”字。
‘是赌场。’
陈庆眼神一闪,只见小门里有一人走了出来。
那人音容笑貌皆是熟悉,正是船上看守他舱门那睡着的守卫!
‘这里便是他的梦境了!’
陈庆心想:
‘按照之前的提示:【梦境是记忆的体现】。’
‘也就是说,当前我看到的场景,就是赵老四最深刻的记忆了——这样的记忆足够清晰,才能够首先被展现出来。’
【推导出正确的结论,故事点:+1点】
赵老四今日走了狗屎运,还完了赌债,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竟也没注意到尾随着他的陈庆,一路向街口外走去。
陈庆跟着他,看他在街上铺子里买了糕点和零食,从小贩那里买了糖人,到胭脂铺子里买了一小盒胭脂,才离开这条街道。
陈庆跟着他,一路向南,足足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一处颇为简陋的小院内。
小院外围着的篱笆已经破损,明显已经起不到保护院落的作用,屋子上的茅草也已经被大风吹走了不少,若是到了雨天,必然要漏下雨来。
赵老四进了屋子,陈庆便偷摸着跟在一旁,找了个墙角缩了起来,刚好能看到屋中的场景。
屋内陈设简单,就只有一只木凳,一台床榻。
说是床榻,其实就是一块木板,下面支着几块木头,上面勉强铺了块破布。
床榻上躺着个女人,一见赵老四到家,“腾”的一下坐起身来,用尖锐而不讨喜的声音叫道:
“赵老四你个天杀的东西!赚钱不给家里装块门板,买这些零碎的鸡屎作甚!家里连块门板都没有,我看你是诚心想被隔壁姓王的带绿帽子!”
女人面容丑陋,说话也尖酸刻薄,赵老四被她数落一番,竟没生气,而是笑嘻嘻的从背后拿出握着胭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