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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处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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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听说冯乐老又收下一个女弟子,呃,呃,是吗?”

朱旭一边做出请蓝田野落座的姿势,一边半是打趣半是恭维地对他说道。

一句话,朱旭不着痕迹地分成了两段,第一段是一路走高的“前些天听说冯乐老又收下一个女弟子”,而后停顿约摸一秒,才说出了下半段“呃,呃,是吗?”

徐容坐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动作,朱旭师伯之所以停顿,因为他说完上半句之后,两个人都要走位置、落座。

蓝田野闻言,表情稍显错愕,在错愕里,又坦然地承认了:“嗯?.哦,不错,嗯,有这么一件,还算有慧根的,还好,还好。”

他的“嗯”的尾音拉的特别长,每一句词,给人的感觉,就像起伏的山峰,高低错落,但过度又相当平缓,似乎胸有成竹,又似乎在借此空闲思考。

朱旭听了,意会地轻轻颔首笑着。

蓝田野的语气稍微快了一点,表情和语气却愈发得庄重以至于圣洁:“一个女孩子,最难得有灵性,遇见一个有慧根的孩子,我不忍看她堕入污泥,佛说‘慈悲’,孟子曰‘不忍’,都是一片爱惜好生的心肠,世上断没有眼看着人要落下水而不肯援之以手的道理。”

“是的,透彻,透彻。”

这段词,徐容听了已经听了十几遍,可是每一次,他既能当成新的听,最为关键的是,确实每一次,都能发现两位老爷子不同的全新的处理和尝试。

尽管两位老爷子只是读剧本,而非真正的排练,可是言谈之间的流畅之感,每一次都让他生出极为复杂而又强烈的冲动。

从一个观众的角度,他难免生出面对衣冠禽兽的愤慨,若是孟子当面,恐怕少不得一个大耳刮子抽上去:离老子远点!

因为谁也想不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竟然能把祸害一个十来岁的女孩说的如此的冠冕堂皇,而听者又觉得如此的理所当然。

从一个演员的角度,徐容更深刻的感受是自然,他隐约能够分辨出其中一些熟悉或者陌生的技巧的痕迹,但如果把整段当作一个整体来看,这些痕迹却又离奇地消失了,而且让人不自觉的把注意力放在了整体呈现的“恶”上。

徐容心中默默地做出了评判,这段对话,尽管蓝田野老爷子台词更多,而朱旭师伯除了开头的一句之外,其他时间都在附和,但相比之下,这轮交锋,蓝田野实际上略逊朱师伯一筹,尤其是朱旭师伯用作收尾的“透彻,透彻”一句,以轻描淡写的附和,血淋淋地展现了对他人命运的漠视。

他认为蓝田野老爷子不如朱旭师伯的一点,还是第一句。

冯乐山的“色”早已不是新闻,于他自身、于他身周的朋友,也觉得“女弟子”是一桩风雅之事,但当朱旭师伯提起,他表现出的“错愕”反而就是一种不太正常的反应,属于表演当中的“第一次”。

毕竟二十年未曾登台演出啦。

“等等,不对。”

徐容想起了什么,又低头看向剧本,等留意到剧本上“(似乎在支吾)”的字样时,又立刻推翻了自己的判断。

问题并没有出现在老爷子身上,而是出现在了写剧本的老院长那儿。

可是他一时又不敢断定,因为剧本是老院长写就之后,请巴金先生过目过的,如此一个重要的人物的表现,两位文豪级别的大作家真的就这么忽略了?

在他的理念当中,并没有任何十成十的权威,哪怕斯氏,他偶尔也会怀疑其某些论断精确性,因为哪怕斯氏本身,其在世时理念也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到了晚年也存在对自己早期理论的怀疑、否定以及修正。

也正是因此,导致了方法派的诞生。

况且哪怕在人艺内部,也出现了吕齐这样的和人艺风格不大一样的演员,而濮存晰的父亲苏民先生,也提出了“演员在表演中是跳进跳出的”和斯氏体系不一致的观点。

这点和徐容秉持的“我是‘我’的杂念”内容大致相近,归根结底,还是“体会”实在太过抽象、艰难。

国内的表演理论,更是经过了无数轮衰减,首先就是当今成熟的斯氏体系,虽然发源于斯氏,但他的学生在传递时一定完全理解斯氏的理念了吗?

而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必然会存在衰减,就像郁达夫翻译《京华烟云》,林语堂在看过之后,也只认为只译出了他的八成初衷。

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传递,也就不可避免层层衰减,到了他这,真正属于斯氏的,还有多少?

因此在很早之前,徐容就已经习惯了通过实践验证理论在自身的可行性,毕竟领袖也曾经说过,社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再者,到了他如今的地步,忽略剧本中的括号已经形成了本能,因为作者在写剧本的时候,是一个人去体验每一个角色,而演员在表演时,则是全身心的去体验一个人物,一旦过于在意括号,必然失去对整段戏的把握。

在徐容默默地分析着冯乐山这个人物的命运时,两位老人极为默契地停了下来,蓝田野皱着眉头,幅度极轻地摇着头,道:“不对,不对,有点不太对。”

朱旭握着拳头,抵着下巴,也有同样的感受,蓝田野这段戏没出来,他的戏也差了点意思。

李六一疑惑地瞧着二人,问道:“两位老师,是,有什么问题嘛?”

“感觉上不大对。”

李六一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道:“是,台词的原因?”

朱旭道:“我觉得我喊你冯乐翁会更好一点,你听听啊,前些天听说冯乐翁又收下一个女弟子,是吗?”

蓝田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后边这段词”

徐容听着二人的现场改动,压下了心中的悸动,他原本感觉两位老爷子对剧本的处理已然登峰造极,可是朱旭师伯改了一个字之后,感觉他说的更加流畅了。

能够如此轻易的改动,首先要归结于,他们演的角色,都是他们亲眼见过,甚至熟悉的人,但是删去了两个“呃”,却让彼此显得更加熟络,这就不是单纯的经验了。

直到下午,两位老爷子将删去了一大段的台词重新读了一遍之后,徐容的忍耐力彻底达到了极限。

他太好奇两位老爷子处理的出发点了,如果说整体的人物呈现是经历,那么细节上的改动,则是纯粹出于直觉的艺术美感以及理论的深层次理解、创新以及技巧的运用。

而这些,按照人艺演员养成的习惯,极大的可能要记录在笔记本或者剧本的缝隙当中的。

他等不了了。

晚上,他开车回到了院里。

院里依旧灯火通明,尽然距离六十周年大庆还有一年的光景,但是上上下下的关注,在聚焦的同时,也给近几年呈现明显上升势头的人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徐容回来之前已经和任明打过招呼,知道他一时半会儿的不会下班,停好了车之后直奔任明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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