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林禽的胳膊肘被人推了一下,林禽睁开眼睛,发现居然是刚才那个铁憨憨费左丁。
林禽正要起身见礼,费左丁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粗声粗气道:“俺是一个粗人,也不懂那么多礼数,但是对靳少侠却是心怀感恩的,我娘教过我杀人要偿命,欠债要还钱,靳少侠是我费家的大恩人,俺记住你了,以后你有什么用得到俺的地方,尽管开口,刀山火海,俺绝不皱一下眉头。”
林禽含笑道:“左丁师兄言重了,我相信天下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费家这次一定能够逢凶化吉,渡过难关的。”
“你是罗浮山的弟子?”
林禽想了想,苦笑道:“算……算是吧……”
“俺知道飞箝先生铁口断命天下无双,你是罗浮山的,总也会一点这个本事吧,那你给俺看看,俺啥时候能够娶到媳妇?”
说完,费左丁一本正经地摊开了自己的手,林禽看着费左丁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心中一阵唏嘘,看来费左丁在修炼上并没有偷懒,反而比一般人还要刻苦,只是确实受限于天资,才修道无成,以他的身体和本事,在任何地方做一个名扬一方的武师绝不是难事,金银财宝娇妻美妾,肯定也不会少,但是谁让他身在费家,从小便抬不起头来,成为所有人嘲弄的对象。
林禽哪里有罗浮山的本事,但是也算是修过了袪魔鬼文的人,一般糊弄费左丁这样的直肠子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林禽想起刚才费左丁舍身取义的‘壮举’,心中不忍道,“那些江湖中说算命的,十有七八都是江湖骗子,泄露天机这是要折寿的,再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左丁少爷你一表人才,又是费家出身,自然会有人帮你说一门好亲事的,你放心,好事多磨,急不得,急不得的。”
“也是。”费左丁挠了挠头,嘻嘻笑道,“俺就不为难你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说完,用他那双巨灵神掌重重地拍在林禽的肩膀上,大声道,“如果今天俺死不了,我一定带你去吃张老三家做的马蹄馓子,他家的撒子,才是汝南一绝,什么丁五四、仇六郎、王三炮家的,都做不出他家的味道……我跟你说……”
林禽的身子都要被他拍散架了,只得苦笑着道:“有人叫你了。”
“谁?”费左丁连忙回头,却发现好像没有人叫自己,再回头,发现林禽不见踪影了,挠头纳闷道:“这小子怎么回事,一转眼就不见了,难道他喜欢吃苏记的撒子?不可能,苏记的撒子怎么可能有张老三家的正宗。不可能,我以项上人头保证,绝对张老三家的是汝南第一!”
就在寻思之间,忽然间一个人快马飞奔回到了费家,进门之后,气喘吁吁地道:“大叔公,来了,卢少帅来了。”
“来了多少人?”费万劫站起身来。
那人吞了口唾沫,道:“很多。”
“很多是多少。”费万劫急不可耐地问道,所有人也是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很多,整个中天山,都是人,很多……”
咚!费万劫一屁股坐在檀木大椅上,喃喃地道,“难不成天亡我费家?”
费万年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飞快的跑向了后院,很快,费家弟子们鱼贯进入大厅,不少人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人到齐了,费万劫颤巍巍地起身,高声道:“大家一定要记住,以礼待人,以礼待人,千万不可以冲动,千万不可以杀人!记住了么?”
所有弟子一阵沉默。
“都火烧眉毛了,还他娘的以礼待人,我看不如大伙儿分了家产,四下逃命算了。”费万喜小声嘀咕着,由于大厅中很安静,所以他尽管说的声音很小,但是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住口。”费万劫大声道,“列祖列宗再上,我们岂能让列祖列宗受到外人的干扰!费家子弟们,按照我之前的部署,各自守住方位,切不可与卢家官兵交战!”
“是。”所有弟子一声应诺,便出门去了。顿时屋中只剩下费万劫、费万年还有费代墨寥寥几人,费万劫终于记起来林禽,对着角落里面的林禽招了招手,和颜悦色地道:“靳少侠。你过来一下。”
林禽依言走了过去,费万劫压低了声音,道:“靳少侠还记得刚才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林禽点头,费万劫道:“在我们后山有一条密道,墨儿知道,等会万一真的我费家……唉……我费家命该如此,你便带着他从那条密道中离开,切记,一定要带着他去见周大师。另外,我还在密道中备了一万美金的支票,代墨会取出来,其中两千是给靳少侠和尊师的,另外八千美金是给飞箝先生的见面礼,请飞箝先生务必收下我这个不成器的畜生!”
说到这里,费万劫脸上有了泪水,费万年也是有些不忍心,轻轻摇头,对着身边的费代墨语重心长地道:“墨儿啊。你这次可是真的把天都捅破了,以后无论如何脾气也要改改了,不然你爹和二叔这次舍命保了你,下次,可就在无人能够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