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望着江行之，神情中带着怜悯。

灭惊方丈和寺内众长老都以为这人一步一天雷爬上万佛寺是为求生。

江行之的魂火即将熄灭，整个修仙界，也只有灭惊方丈合众长老之力才能救得了他。

可原来，这人啊，一步一天雷，不是为自己。

灭惊方丈在心头叹了口气。

他单膝跪地，一手放在江行之的额头。

轻声说：“这万人魂魄怨恨气息极重，老衲若将它们超度，便没有能力救你。”

他的手放在江行之的额头时，江行之的灵台罕见的清明了起来。

他终于又想起了他心心念念的阿芜长得什么模样。

他也终于想起他此刻在什么地方，要做的是什么事情。

他想起了，阿芜变成了凤凰飞走。

那只凤凰告诉他，他只有十五天的生命。

而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

这个秃头说可以救他。

但是在救他和度化那万人怨魂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江行之的神情怔忪。

其实他脸如焦炭，五官都已经没了，脑袋就是个圆溜溜的没有一点棱角的焦炭。

不管是什么样的神情，旁人也都看不出个好歹。

或许连前后脑勺都分辨不出来。

但他此刻这副微微抬着头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平白令众人觉得心头酸涩。

觉得眼眶里多了种叫眼泪的东西，而且不由自主就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