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此事，只是极北之地鲜少有人去，路途遥远且来往非常不便利。因为那里的气候寒冷且天空时常出现异象，民间都说那是人间与众神之境接壤的地方，所以烈国百姓都敬畏的很。”

“所以，我是瞧不上了吗？”舒婉灵闷声抱怨。

凌夜修瞧着她闷闷不乐的模样，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发丝，“小姐若是想去，我自然是都听小姐的。只是若去北境的话，路途实在遥远，会赶不上婚期，不如我们成婚之后，我再陪小姐去，可好？”

虽说他的话说的很是温柔，言辞恳切，满是宠溺。但这话也让她猛然意识到，这里终究还是烈国。若是出行，别说是走遍烈国，就算是只走半个烈国，怕是也要半年多的时日。若是想带着父母兄长，出行之时光是行李就要好多车，一趟远游下来，一多半的时间都在路上不说，还容易碰上各地的山匪强盗。

这番思量下来，她的心情更郁闷了，她是真的很想带着自己的父母兄长，一起去旅个游，尤其是母亲。母亲前半生一直被困在皇宫的高墙之内，后半生又被困在封建礼教的后院之中，她似乎从不曾追求自己的梦想，也不曾踏足京都之外的美好山河。

他见她一直不搭话，心下觉得她许是有些沮丧，于是温柔的开解道，“其实若想出去游玩，也不一定非要去很远的地方。京都西北方向有一沿海郡县，名叫新城，风景秀美且常年气温适宜，最重要的是那里多番外之物。故而衣食住行，都有其特色，歌舞表演也很是新颖奇特。小姐若是想，不如去那里一游？”

“新城？听着倒是...”

“我那里有一些海城的信息，等下我就叫余白去取来。”

“多谢。”她的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心中却是百感千回，“自由的活着，果真是很难能可贵的事。”

“世道艰难，多的是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困兽之斗的贫苦人家。即使是生在富贵之家衣食无忧，也定会有家族规矩、权位争斗、礼仪教条。这世间能置一切于不顾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自由才显得难能可贵。”

“我明白不可为之的理由会有千万条，只是我还是希望，可为之的理由，只一条便该足够。”

他听着她的话，心神微动，真的会有一个世界，是如此自由的存在吗？不论想要的是什么，只要有一个坚定的理由，便能突破一切束缚。

“所以小姐，你的世界可是如此吗？”

“也并不是。”她轻叹了口气，“不论在哪个世界，不得已的理由都很多，但我此生想要的，一直是‘因为我很想’，所以便能用尽全力，突破一切障碍，克服一切困难。但其实我明白，不是我不能这么做，而是我没勇气这么做。我没勇气为自己的‘我想’，承担所有的后果。”

他看着她愈渐沉闷的情绪，心下不忍，于是上前轻轻环着她，温柔的安慰道，“也许小姐该试试。小姐不该因为预估的结果不尽如意，便选择放弃，毕竟那是小姐朝思暮想的自由啊。”

凌夜修的话，虽然温柔却充满力量，这是舒婉灵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他一直以来都是勇敢坚毅的。曾经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复仇是他一直想做的事，他明知艰难且希望渺茫，却仍旧豁出一切，拼命努力的实现。反观自己，总是盘算得失、事事谋划，计较成功的概率，虽然规避了不少的风险，可她也没了那份勇敢坚毅。

她的脸颊向前靠了靠，蹭上他的肩膀，撒娇般的说道，“我们家夜修，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

凌夜修不知她的想法，只当她是用这浮于表面的夸赞来搪塞自己，于是无奈轻笑着摇了摇头，神情中的宠溺不加掩饰。

......

清晨，舒婉灵破天荒的早早醒来，她起身趴在窗边，瞧着外面的天空，果然依旧澄澈干净的让她心动。在窗边深吸了一口窗外新鲜的气息后，她便又拿起了之前的表格，开始写写画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