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一盏茶,江承佑便告辞了,舒婉灵送了他去前院,将人交给舒远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江承佑回府的路上,坐在马车上细细回想着那首曲子,虽说曲中充满心酸苦楚,却始终向上积极,仿若历经风雨破土而出的新芽。
“却厌,郡主所奏之曲,很是好听。”
却厌不明所以,只知道自家主子连个曲谱都没要到便回“好听也没用,郡主不给您谱子。”
江承佑看着却厌的样子,忍不住轻笑“怎么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还这样笨。”
却厌撇撇嘴,将头扭到了另一边去,江承佑看着他的模样便知,他定是又在腹诽自己了。于是缓缓开口道“郡主给的可比这曲谱重要多了。她给了我帝位之争的建议,便是以民心为切入口,重视这个我皇兄从不曾考虑的国本要素;给了我志同道合的人,便是舒府出去的褚夜;甚至...还特意弹了一曲安慰我。她像是知道我多年来过得并不容易一般,用琴意告诉我,即使再难,只要奋力向前、向心而行,便会犹如开春的新芽,终能熬过风雨、破土向上、得见阳光!”
却厌听着江承佑的解释一时有点懵,他不确定舒家小姐是不是这个意思,但自家主子说了,想来该是对的。于是由衷的回道“您这么一说,这郡主倒真有些不似人间女子。”
“若我能早些遇见她,此生定要娶她为妻。”
......
竹楼顶层隔间。
舒婉灵又窝在窗边的软榻上,尝着凌朝槐送来的新点心,加了桂花和蜂蜜,但是似乎比例不太好,有些太甜了,她忍不住眉头轻皱。
凌夜修刚进隔间的门,就看见舒婉灵皱着眉头盯着一块糕点看,嘴角不禁染上笑意“可是不好吃?”
舒婉灵转头看向刚进门的凌夜修,眼角眉梢染上笑意“太甜了。”
凌夜修将手中提着的坛子放在软榻的小几上,随后打开“那就不吃了,今日回来的时候看到千人醉出了新的青梅酒,你尝尝。”
“好。”
舒婉灵一边尝着凌夜修新送来的酒,一边听着凌夜修说起朝中之事,他还特意说起了江承佑有意靠近招揽他的事。她倒是不太意外,毕竟自己前些日子才举荐了凌夜修给江承佑,如今他有意靠近实属正常,不过江承佑下手的速度确实挺快。
“江承佑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很艰难,前段时间太子私下所行之事,很多都被皇城司查了出来,他为了查不到自己身上,就断了许多太子党的首尾。”
“想来他们的下场都不太好吧?”
“是,只是如今皇上不仅仅是查太子,他查的是整个朝廷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官员,如此规模的查下去,太子定然是会反抗的。”
“以他的性子,确实不像是乖乖等着自己的势力土崩瓦解的那种人。”
“以他的脾性,最可能的路,有两条。一是像之前一样,罗织罪状,然后构陷江承佑。毕竟此次皇城司拿到的证据太多,若要追根溯源,只有江承佑在朝廷的地位,能够成为那个合理的‘替死鬼’,但若是不用这个办法,那大概率就是要鱼死网破了,如此一来江承佑还是很危险,多半会成为进退两难的导火索。”
舒婉灵思虑片刻,随后开口“太子是不会走替死鬼那条路的,‘北境之乱’的暴露证明了,找人顶替这事,需要上下顾及的首尾太多,不能保证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嘴巴都严实。那么鱼死网破算得上唯一出路,但这个出路里,一个是直接把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们都收拾了,让皇上无可奈何,不得不选择他。另一个则是用皇上在乎的人做局,等皇上踩进去之后,将小狼和母狼一网打尽,如此一石二鸟便是最省心省力的办法,只是这法子倒不太像是太子的手笔。目前三皇子的处境,确实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