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官场向来都是互通有无的,张城的车夫去往府衙报官后,州官便知道了分寸,派了大夫和官差将舒婉灵一行人接了回来,就恭恭敬敬的送着张城继续出城了。
七日后,太子府内。
太子脸色铁青坐在书房,桌上的笔墨纸砚早已散落满地,下首跪着的正是翰林院学士张城。
“张大人,您可真是会办事啊!”
“太子,下官真的是一出城便看到小路上躺满了昏迷的人啊!当时有途经的樵夫,下官只能先遣人去报案,生怕多生事端。”
“你个废物!”太子生气的将手中握着的朱批奏折甩在了张城的头上。
这奏折是烈仁王今日刚给太子的,原本只是昨日请安的折子,谁知竟被烈仁王怒斥。七日前,张城安排官差带了舒婉灵一行人回去后,便继续出城了。当差的州官衙役都是太子的人,自然不会要求他留下来走程序,更何况太子还吩咐了他要紧的事去做。
谁知舒婉灵被送回府之后,一直都没醒过来。舒远之觉得事情蹊跷,便当日递拜帖进了宫,烈仁王给舒家面子,特叫来当差的州官衙役询问,谁知他竟一问三不知,只说舒婉灵她们是被扔在小路上的,所以直接抬了回来。何人所为、经历何事、蛛丝马迹一概不知。若是这事传出去,舒婉灵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多日不见,还衣服脏乱的被扔在小路上,怕是今后的清誉难在,烈仁王盛怒之下将此事交给了皇城司彻查。
此事说到底还是衙役和州官行事不够周密严谨, 没考虑过会有这般的连锁反应。可由于报官的人是翰林院学士,皇城司本着严查肃清的态度,自然是万事都会仔细过问,不查还好,一查竟牵连出太子之事,一时之间烈仁王大怒。现下重要的早就不是舒家嫡女,而是太子私下所行之事了。
皇城司私下的探查,让张城的衣食住行、生活细节无一不暴露在皇上眼中。此次的绑架案确实不是太子做的,可张城这些年来为太子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不曾想到查个失踪案会牵连到自己身上,之前办的事留下的首尾都没来得及清理。
太子盛怒自然也是因为,若是张城被皇城司抓住了什么把柄的话,他这个太子的陈年往事一定会被翻出来!即使最后选择弃车保帅,自己也一定会被皇上疑心的。那他这么多年来的苦心谋划,万一一朝丧尽...如今之计似乎只剩下两条路可走,要么扬汤止沸、要么釜底抽薪!
太子思虑许久,随后眯起双眼,晦暗的盯着张城。
......
皇城司对张学士的清查,仿若是在飓风中扇动翅膀的蝴蝶一般,连锁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蜂拥而至。由于张城背后做的很多事太子都还没来得及清理首尾,皇城司的耳目又秉雷霆之势而下,一时之间,朝廷上下许多官员都来不及反应,便被皇城司请了去应询,陈年往事一件件再次被重提。
大臣们担惊受怕的其实不仅仅是皇城司,还有太子以及三皇子的手下。如今朝堂之上,三皇子与太子都是储君继位的佼佼者,可如今这情况,不论是对三皇子还是皇城司,拿到的线索越多,就越是有利。至于太子,自然是消灭的证据越多,便越是安全。太子不是没想过会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一早便定了心思,若终有一日实在无法收场的话,那他就只能杀了涉事之人了。但如此一来,自己这么多年在朝堂经营的暗线,只怕要损失不止一半。
舒婉灵坐在竹楼的顶层雅间,一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淡淡的喝着手里的茶:蜜桃乌龙。她在现世的时候,最爱喝这个,可惜自己经济拮据,所以不常喝。如今到了烈国,手上倒是不缺钱了,但还是不怎么喝得到。烈国的桃子,大多都是熟软之后,才会被果农们拿来售卖,大部分品相优渥的水果,果园都是直供皇家的。因而市面上,能买到可以拿来做茶饮的硬桃却不多。舒婉灵看着琉璃杯中的桃肉丁,情绪内敛,向凌朝槐缓缓开口“你说怎么才能把这果饮做成竹楼的特色呢?”
凌朝槐一边喝着果饮,一边吃着舒婉灵前些时才创新的“慕斯”蛋糕,乐呵呵的说道“在这京都里,要是想有独一份的特色,那肯定是要垄断的!这制作原料和过程,一定不能交给外人,而且我们最好有自己的果园,这样几分熟、要多少、怎么做,我们可以全线隐蔽,只要是没能参与其中的外人,定不会知晓!我们只要将成品做成漂亮的样子,装进漂亮的器皿里,就算是行家,想要研究出来怎么做,可是要费大功夫呢!”
随后凌朝槐举着手里的慕斯道“就像这‘慕斯’,如今见过此品的京都客人不在少数,可这么久了,硬是没一人知道是如何制作的,咱后厨的师傅们可都精明着呢,至今为止都没漏一星半点的做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