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灵细细的看向褚夜手中的画,画中的男子与褚夜有七八分相似,样子十分年轻,女子梳的是少女时的发髻,想来是褚夜父母还未成婚之时所作的。可这男子的样貌,与第一幅图中的稚童......舒婉灵脑中划过一些荒诞的想法,于是伸手拿起木盒最下面的纸张,尝试求证。褚夜的神情也在此时变得紧张,眉头锁的更深了,他有些猜想,但他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封接一封的书信从二人眼前飘过,那些文字犹如洪水般席卷着二人,一时之间屋内安静的,只留下了纸张摩擦和呼吸的声音。
褚夜的父亲姓凌,名叫凌御风,而凌御风的姓氏却是来自于他的母亲。准确的说,凌家本没有姓氏,也根本不是烈国大陆上的人类,他们是水域之中的鲛人!鲛人族本就没有姓氏这一说法。当年,凌御风的母亲,一位美丽的不可方物的鲛族女子,偶遇了凌御风的父亲定安王江沐。
盛夏时节,蛟河岸边,江沐被女子惊为天人的美丽所吸引,不由自主的靠近她。女子看到突然接近的人类,神情里充满害怕,本打算转身离开,可此时的江沐开了口“姑娘你好,在下江沐,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你...你不怕我。”
“姑娘说笑了,如此倾国倾城之姿,在下...”
两三言之间,二人便放松下来。江沐问她姓什么,凌御风的母亲此时正巧看见水中有成熟的菱角,便说自己姓菱。可江沐未见其字只听其音,便以为是凌姓。
......
信中言,烈前38年,瘟疫肆虐,实非偶然,而是人为。这席卷整个大陆,导致百姓民不聊生的瘟疫,罪魁祸首正是烈元帝。当年,定安王江沐与鲛人族凌戚容于蛟河之畔相遇,两人暗生情愫,半年时间都生活在鲛人族,后来江沐想娶凌戚容为妻,就带着她回到陆地,向老皇帝请了旨。
凌戚容成婚后甚少出门,也是因为:鲛族不断尾便不能长久的离开水。成婚后五年,凌戚容怀孕,生了长子凌御云,次子凌御崖这一对双胞胎。但却也因为在岸上产子,生了癣症。这是鲛人族极少见的皮肤病症,需要蛟河河底的水草耐心涂抹疗愈,许久才能好,看着凌戚容因癣症的折磨而无法恢复人腿的鱼尾,大片的鱼鳞自尾巴脱落,终日里疼痛难忍。江沐内心煎熬痛苦,所以特求了元帝派水下精兵随自己前往蛟河河底,寻找海草治疗凌戚容的癣症。元帝也是因此次之事,意外得知了凌戚容身份,而后竟暗地里留存下凌戚容脱落的病鳞。病鳞上携带着鲛族的癣症,元帝便以病鳞为引,命人将其制成了毒药,而后大量倒进了河水之中。起先鲛族也因为大批量族人染上癣症头疼不已,但好在水底的水草是可以解毒的,于是鲛族的疫病风波很快得以平息。可岸上喝了河水的百姓们,是不知解毒之法的,癣症又是传播型的疾病,一时之间,大陆上瘟疫肆虐,几乎人人都染上这癣症。
江沐原本并不知情,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凌戚容发现这疫病的病症,与自己的癣症极为相似,两人便起了疑心。探查之下,二人发现元帝命人在水底大规模采摘水草,制成供香,而后又送往三元庙焚烧,恰巧此时,三元庙出现了“神佛庇佑、救助众生”之事,才明白过来这都一切都是元帝的阴谋。
江沐与元帝对峙之时,元帝以凌戚容为要挟,要求江沐不仅要守口如瓶,还要二人助元帝出征各国。元帝的算盘打的很精,凌戚容是鲛人,有御水之力,她若能帮助自己,那么自己就相当于拥有了整片大陆水域的控制权。凌戚容与江沐二人被元帝裹挟,只能配合元帝出征诸国,后来便是“从无败绩”的烈国建国之战。
烈国终于统一,江沐几乎是立刻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官职,再不理朝堂的纷争,他与凌戚容也终于过上了平静幸福的日子。但好景不长,烈国6年,元帝年事已高,大限将至。他担心太子继承皇位后,有心之人会拿江沐的征战建国之功大做文章,影响到儿孙后代的帝位稳固,于是便一狠心杀了江沐全家。当年凌御风是负伤逃跑到蛟河边,因血脉之中的鲛族气息,才被水底的鲛人捕获,被鲛族带入水底留下了一口气。但定安王府中的其他人,全部都死在了那一晚。
凌御风当时的伤势过重,鲛人族尽力也无法医治,所以只好使用鲛人族古法,让鲛族妇人将凌御风吃掉,吃了凌御风身体的鲛人会怀孕,凌御风便能够在鲛人的腹中重生。可再生的凌御风已不再人类,而是完完全全的鲛人。
鲛人的生长速度极其缓慢,百岁才可成年,于是凌御风便在水底一直等着,等到自己成年,在成年之礼上断尾上岸,他原本立誓一定要为父母兄长们复仇。可上岸之后才发现,百年已过,仇人早已骨埋黄土。就在凌御风觉得人生失去意义,心郁难解之际,遇到了商户之女陆莲儿。陆莲儿的性情很像凌戚容,温柔、明媚、善良,凌御风不自觉为她吸引,二人很快生情,于是便在岸上成了亲。
凌御风为了给陆莲儿更好的生活,也为了探查当年自己小妹死亡的真相,当即选择了参加科考,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