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着,等姬杉回来了,他会好好认错。
无论姬杉怎么罚他,打他骂他都好,哪怕说他不如某个君侍他也认了,绝不会耍小脾气了。
只要能让她不生气,原谅他,便怎么都好。
可是,却没有想,她要是不来该怎么办?
“给我更衣,给我更衣!”傅怀晏越想越惶恐,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我要去找表姐!”
北面不就那么两个宫殿吗?
椒房殿和兰林殿,他肯定能找到她。
傅怀晏现在记忆格外清晰,他还记得父亲说过,妻夫绝对不能生隔夜气,不然感情真的会淡的。
他一定不能让表姐生他的气生太久。
可是青衣刚手忙脚乱地替傅怀晏套上外衫,流枫便出现在了殿门前。
“殿下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去找表姐呀!我得趁着今天还没过去,让表姐消气。”或许是嫌弃青衣动作太慢,傅怀晏干脆推开了他自己胡乱系上了外衫。
“殿下,现在子时都快要过去了。”流枫堵在门前,不让他出去。
“我知道的呀,可是表姐应当还没睡,青衣说了,表姐离开……”
“殿下觉得重要的是陛下是否已经就寝吗?”流枫严肃地问道。
“什,什么意思?”傅怀晏戴上披风帽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殿下今日已然僭越一次了,还要火上浇油,僭越第二次吗?”
“怎么是第二次……”
“方才殿下在陛下面前哭闹不让陛下离开,和现下要去陛下面前哭闹让她回来,有区别吗?”
“怎么没区别!当然有区别!区别就是……”傅怀晏越说声音越小,“就是……”
“连您自己都无法说出来。”流枫说着,反手将殿门彻底关上,“殿下今日,哪里都不要去了,好好睡一觉。”
“可,不行啊……今夜若不赶紧去找表姐,表姐便要生隔夜气了,她跟我的感情,就淡了……”
“若是殿下去找,那才是真的覆水难收。”流枫说着趁傅怀晏犹豫纠结之时,将他的披风脱下,“青衣,服侍殿下就寝。”
青衣听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看面前两个人。
而傅怀晏似乎没听到这些话,就那样站在原地,既不反驳,也不回身走回内室。
流枫又向他甩了个眼神儿,于是青衣也不再犹豫,伸手扶着傅怀晏,只道:“殿下,夜深了,奴觉得流枫说得也有道理,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吧。”
然而他却闪躲开,只问:“怎么会覆水难收?从前阿娘生气,阿爹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我不能去?”
“殿下,这是王宫,不是侯府。”流枫听罢,眼底流露出心疼,但只能长叹一口气如此说道。
“呜。”傅怀晏听到这里,又是难以控制地呜咽出声,像受伤的幼犬一般缓缓蹲下。
脑袋也埋进了双膝之中。
“表姐方才,也是这样说的……”他像失了魂儿一般呢喃着,“可我们的关系,分明要比母父更亲厚才对,我们不仅是妻夫,还是表姐弟呢。”
“殿下!”流枫刚软下来的语气,顿时又严肃了起来,“这种话,您在这里说说也便罢了,日后可莫要再说。”
“且不说旁的王臣之分,光说陛下的正夫,是君后啊。”
话音一落,傅怀晏瞬间没有了任何声息。
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
青衣疯狂向流枫使着眼色,无声地质问他为何要说得这样明白。
可流枫却沉默地蹲在一旁,全然不理会他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