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安带着那些郁郁之情,有些失魂落魄回到了房内。
暗卫早已备好了热水,可他站在水汽氤氲的木桶前却并没有宽衣解带。
本来备水便只是个借口罢了,他此时更是没有丝毫睡意。
萧念安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过度亢奋了。
以前刻在他心中的那些不该,不应,不可以,此时完全被刚才那个念头所侵蚀吞噬。
今夜,或许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机会。
靠近陛下的机会。
能让曾经那些虚妄缥缈的幻想变为现实的机会。
就这样平摊在自己眼前。
他若是什么都不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指缝中溜走,再难寻觅到。
甚至还会被一个出身低微的男子捷足先登。
萧念安不想这样。
他一向清楚,很多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
萧念安活了这么多年,从一无所有争取到了现在的地位。
虽然有过挣扎痛苦,一切事情也不算平坦顺利,甚至是布满荆棘,但他从未退缩过。
他真的要在这件事情上退缩吗?
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月亮不会笼罩于他身呢?
萧念安这样想着,眼底满是波澜,似冒着火光。
他很清楚一旦迈出了这一步,无论姬杉会不会要了他,他都会因此失去很多。
但萧念安一旦打定了主意,那就会很是执拗的去完成。
于是他进屋连半盏茶都没有的时间,便又转身离开。
“公子可还有别的吩咐?”暗卫见他再度出来,有些惊讶。
“没什么,只是我有要事面见陛下。”萧念安说着没停留一秒,大步流星地向楼上走去。
暗卫有些懵了,但还是那句话,她的职责只是看守监视,并不是在看着萧念安不离开房间半步。
她无权去拦,只是紧忙跟在他身后。
“公子怎么又回来了?”安若不明所以地看着萧念安。
“劳烦姑姑通禀,我有要事面见家主。”萧念安就连说这句话时,也是一脸凛然正气,腰背挺直如松柏。
任谁都想不到他的“要事”竟是那样的。
“主人身体不适,公子还是等明日再来吧。”
“劳烦姑姑通禀。”
萧念安说话依旧是那样,略显油盐不进。
跟他打交道了这么多年,安若也知道些他的脾气,为难开口,“这……不是我不放您进去,刚才的话您也听到了……”
萧念安自然不可能就此放弃,正要继续开口,姬杉的声音便从房内传来了。
“何事如此喧哗?”
客栈的隔音效果一般,纵然她们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最终还是传入了姬杉耳朵里。
“我有要事想面见家主。”萧念安赶在安若之前开口。
姬杉本来不想在这种时候理他的,但又委实聒噪。
“你最好是真的有要事。”她扶着额头,“滚进来吧。”
此言一出,终于让萧念安一直悬在心头的大石头重重落了地。
他全然迈出了这一步。
萧念安走了进来,房门在他身后被关上。
屋内只点了一盏蜡烛,光线晦暗不明。
姬杉倚在座椅上,撑着脑袋依旧双目紧闭,抬也未抬,“说吧,什么事儿让你这般火急火燎要面见孤。”
“罪臣愿为陛下分忧。”萧念安掀起衣袍,膝盖一屈,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