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舒眉头微挑,显然疑惑,只是又从老村长的眼眸中看出了丝丝悔意,薄唇微抿,点了点头。
有些话,不必多言,她本也没想计较清楚这些,毕竟都是陈年旧事,佟嬷嬷也已经去了,再争辩个所以然也没意思。
她对老村长道。
“我会时常来祭拜,若让我发现,有人敢捣乱,我绝对会叫这个村子,不太平。我呢,也不指望你们逢年过节的多添炷香。只要你们自己心里过意的去,那就成,只是,也别给我添堵,否则,谁叫我不舒坦,我便会让她十倍百倍的不舒坦!”
秦歌舒字字警告,“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看 。”
冷声说这,她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那些人里,脸色各异,有惊恐的,有不服的,有惧怕不敢抬头的,也有愤愤咬牙切齿的。
然而,却无一人敢言语。
不多时,小舟带着郁云轩等人而来,不用秦歌舒吩咐,唢呐声起,哀乐一响,老村长便忍不住落泪。
叹息道。
“我送走了方老头,送走了铁牛,送走了狗娃,最终,我也要送佟嫂子最后一程了。”
只是不知,百年之后,又该是谁来送他?
“团圆了,这一家子,也算团圆了。”
老村长一路在前头走着,一路抹着眼角老泪,两侧是纷纷让开的人群,就算不是受秦歌舒的胁迫,也要给老村长几分面子,他都在前头引路了,谁还敢拦着?
这村子里的人,大大小小,哪个没受过老村长的恩惠?真要将他给气出个好歹来,那就罪大了。
老村长行至一处已经荒废的茅草屋,一大半的田地都被虎娃一家给占去了,如今,只剩下一处破屋子,破旧不堪,至于为什么还没被人霸占,倒也是因为佟嬷嬷的名声太响,谁也不想去沾那晦气。
老村长指着茅屋,道。
“这里,就是佟嫂子的祖屋了。”
“嬷嬷,咱们…到家了。”
秦歌舒捧着牌位,低头瞧着,手指细细的摩挲着牌位上刻着的字,轻声呢喃。
上前几步,似想进去。
“姑娘,年久失修,危险。”
秦歌舒并不听劝。
该再让佟嬷嬷看一眼才是。
楚晏自然而然的走在她前头,若有危险也有他护着。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阵阵灰尘扑面而来,呛人的很,楚晏皱眉,挥手扫散灰尘。
环顾四周,屋内摆设简单,东西两个卧房,中间堂屋,桌子上落满了灰尘,房梁上尽是蜘蛛网,甚至,床上的旧被褥还没收,散发着腐臭味,桌上两只破茶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见,当时佟嬷嬷抱着小孙子离开时,是多么的突然和急促,而那之后,这么多年,佟嬷嬷就再也未回来过。
此处,她是不敢再来,只怕,触景生悲。
秦歌舒抱着佟嬷嬷的灵位,在屋里绕了一圈,仔仔细细的让她老人家最后再看一看这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屋子。
也算,彻底的与这一生人世告别。
“走吧,该送地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