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无赖,这等手段都使上了。
再往前去便有人了,秦歌舒自诩脸皮厚,豁出去,可没想到,跟楚晏这脸皮儿一笔,自己那点儿皮子算的了什么?
干脆微微侧头,将脸埋入他的胸口处,叫人看不到她的模样。
迎面而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办了事归来的林家二公子林宣煜,快步上前,与他拱手作揖。
“殿…”
刚出了个声儿,便被楚晏冷眼一瞪,警告意味甚浓。
“林二哥,有什么事晚些再说。”
林二哥?殿下离京之前是如此唤他的,可自皇陵回来之后,便再未如此唤过。
林宣煜风尘仆仆的回来,一口热茶都未来得及喝上,就来寻他回禀,却没想到,楚晏竟如此待他。
果然,重色轻友啊殿下!
一路将人抱至无人别苑,踹开厢房,将她放至软榻上,然后折身去拿了一只药箱来。
这个别苑是特意为楚晏准备的,可以说,回京这些日子,除了在东宫,大多时间,他便是歇在此。
自然,没有别人知晓。
纵然林太傅是他老师,他经常来此,被陛下知道,又该疑心他勾结外臣,意欲将他取而代之。
他提了一个小药箱子而来,在秦歌舒跟前蹲下,准确无误的捧起她的右腿,放在自己的膝上。
眸色逐渐温柔,手下动作更是轻浅,脱掉她的鞋袜。
秦歌舒微微后靠着身子,并没有拒绝。
这一路颠簸,确实也该换药了,再说,昨儿晚上莫莺儿那包扎手法确实差了点。
足尖轻点在他的膝上,任由他将裤腿挽起,露出均匀白润的小腿,脚踝处裹着纱布,渗出丝丝嫣红血液,他眉头微皱,握着一把剪刀,将缠绕着的纱布轻轻剪开,露出被捕猎家伤到的淋漓伤口。
“这么深…”
抬头责备的瞧了她一眼,都如此了,还说不严重?难不成必须得废了这一只脚才叫严重么?
上次那些伤,她也是如此说的,皮肉伤?这些若都只是皮肉伤,那什么才叫伤筋动骨?
“休养几日就好。”
“几日也好不了,这段时间,你安分待着。”
话语里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命令语气,倒叫秦歌舒有些好笑,挑眉反问。
“我凭什么听你的?”
“哼。”
轻哼一声,楚晏并未接话,只是手下动作不停,拿过一个瓷瓶,里头装着的是液体,对伤口消炎最是管用,他将液体倒在纱布上,然后轻轻擦拭着她脚踝上的伤口,一边嘀咕道。
“你就是爱逞强,受伤了不肯说出来,你不说出来谁能知道?谁又能心疼你?”
这个蠢丫头,疼了就说出来啊,你不说出来,别人就不知道你疼,时间久了,大家就都忘了,你也是会疼的,你也只是血肉做的普通人。
秦歌舒垂着长长睫毛,掩下眸中浅薄笑意,红唇扬起冷然笑意。
“我…不需旁人心疼。”
“可你怎知,不会有人心疼?”
他低声说道,声音轻如蚊鸣,似呢喃,叫秦歌舒听的并不真切。
而后,双双沉默,秦歌舒打了个呵欠,靠在软榻上,任由楚晏为她清理包扎伤口。
他处理的格外仔细,动作轻柔,娴熟的包扎手法,似乎早就做过千百回一样。让秦歌舒似乎感觉有鹅毛在她的脚背上轻轻扫着,有些儿痒,还有些儿舒服,微眯着眸儿,呵欠接连打着。
待楚晏重新上了金疮药,用纱布细细裹上时,再抬头看去,她已然枕着双臂,闭着眸儿安然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