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啊,要出去放风的是小姐自个吧,在这院里,就是憋不住。
秦歌舒本就是放荡不羁惯了的性子,这方圆之地,本就拘泥不住她,心情好了要出去溜溜,心情不好了,更要出去溜溜,更何况,现在还有了一匹宝贝良驹,骑马招摇过市,或是郊外纵马狂奔,都是她所钟爱的。
茶馆勾栏这些地方最是消息流传广泛的地方,秦歌舒大堂挑了张方桌坐下,抬手倒茶,台上说书人,拍着惊堂木,说着话本里的传奇将军。
秦歌舒耳朵灵,左右听着议论纷纷。
“听我家老爷说,今儿早朝,陛下大发雷霆,好像说是北边闹了蝗灾,祸害了好一片庄稼。”
“哎哟,那今年不是又要闹饥荒了?这日子可不好过。”
百姓们茶余饭后爱聊的不就是这些,谁家养了外室,谁家公子逛窑子被抓了,到谁家猪肉涨价了,有的没的,瞎唠。
“可不?而且,我还听说,咱东宫那位储君,下了朝堂被陛下当众责了,就跪在那金銮殿前,脱了外袍,就这么粗的棍子,啪啪的往身上砸。”
那人说的有模有样,边说着还边比划着,简直要比台上说书的说的还精彩。
有人不信,摇头道。
“说的跟你亲眼见着了一样。”
“嗐,你还别不信,我有亲戚在宫里当差,咱这储君不受陛下待见,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啊?”
这倒是,比天子更难当的,是储君,近一步是君,是天子,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多少人虎视眈眈着他的位置,他没有退路,他的退路只有死。
而他更无法轻易前进,被天子猜忌甚至忌惮…
在父子亲情之前,他们更是君臣。太子,是最有可能撼动天子位置的人。
当今天子那易猜忌且暴躁易怒的性子,别说本就不待见太子,就算他疼爱的五皇子雍王犯了错事,也照样被责骂。
“咱这太子,可真是够可怜的,可这北边闹蝗灾,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傻子都知道没关系,这前些日子,太子殿下不是去大泽福国寺为咱们乾国百姓祈福,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才几日,便闹了蝗灾,陛下就责是太子殿下祈祷不诚,才招至上苍惩罚。”
“嗐…咱在这瞎操心太子殿下,人太子殿下用得着咱操心嘛?”
“哈…”
几人的话,也就自己说说,图个乐呵,根本没放在心上,秦歌舒也就听了这么一耳。
只道那太子也是倒霉,而这国君如此荒唐,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唉,我还听说,饶是北边闹了蝗灾,陛下还是没松口少征收税银,上头都不松口,下面还不知道要怎么祸害呢。”
“嘘,这话可别说了,掉脑袋。”
几人噤了声,四下瞧了瞧,确定没人注意,很快便将话题转移,聊到哪家姑娘身上去了。
倒是秦歌舒,将这点记在了心上,红唇微扬,执起杯子轻抿一口,正欲起身去东巷,忽而身边落坐一人,直接抬手拎起水壶,为自己倒了杯茶,二话不说,直接一杯茶水牛饮下肚。
“你这是渴了多久?”
楚晏未接话,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饮而下,这才放下茶盏,几日不见,这小子似乎憔悴了些,脸色不好看,秦歌舒精通药理,关人气色便能察觉出一二。
“你这是,旧疾复发?”
楚晏摇头,漫不经心道。
“没,被我老子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