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礼白凤露出不为人知的笑意,道:“这茶看似纯净,这上面却悬浮着看不见的污浊之物,不知道刚刚大人喝下一口,味道如何?”
“千人千面,每个人对食物的追求不一样,怎能以我的口味为准呢……如果礼老弟真想知道是什么味道,那尝一下不就知道了?”赵聿不欢回应道。
——事实上,这种茶叫“绿鬼须”,是一种生长在永冻湖之下的绿藻类植物,经过慢火小炒,等自然晾干后可以食用和泡水喝。神奇的是,这种茶遇水则变,呈细丝状,色泽发青,就像一根根长须,故名曰:“绿鬼须”。
怪异归怪异,但“绿鬼须”的价格却是极其的昂贵,非王贵之家不可得。不过,有一点赵聿不欢并没有撒谎,那就是“绿鬼须”的口感确实是因人而异。
“大人这话说的不完全对,有些事可能需要亲身经历才能领悟其中的含义,而有些事,即使置身之内,也未必可以悟出它的真谛。”礼白凤道。
“礼老弟有话不妨直说。”
赵聿不欢突然停止转动手中的玉石珠,眼中折射出犀利的目光。
“请恕晚辈无理……”礼白凤站起身,朝着赵聿不欢深鞠一躬,道:“我闻大人潜心研读兵家学说多年,想跟大人请教几个问题”
“礼老弟严重了,大家之学不言请教,只道切磋和讨论,请。”
赵聿不欢继续盘弄手中的玉石珠。
“我们儒家祖师曾有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人对于道的感悟,不关乎时间的长短,可能是一下子就能领悟其中的奥义,也有可能是一段时间后,有人甚至一辈子也领悟不了其中的含义。此外,关于道的觉悟,并不取决于这个人的出身和经历,而在于这个人的精神高度以及他对这个世界的构想。”礼白凤说。
“礼老弟,你这次前来府中,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赵聿不欢手里的玉石珠再次停止转动。
礼白凤道:“法家、武家、儒家、兵家、道家和墨家,甚至是帝王家,七大家所构想出的世界各不相同,这也是我们之间存在矛盾的根本原因。我想……”
“你想知道哪一种学说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大宗,对吗?”赵聿不欢打断礼白凤的话,道:“那我告诉你,你可要听清楚了,是我们兵家,这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那,兵者,何为贵?”礼白凤问。
赵聿不欢道:“自然是‘略’与‘器’,用最好的策略和最强的兵器,可以成为无敌的存在!”
“恕晚辈直言,大人所言有谬……依晚辈之见,兵者,‘人’为贵。谋略由人所想,而兵器亦由人所打造,离开了人,一切皆为泡影。”礼白凤道。
“既是如此,那五常之义,何为先?”赵聿不欢问。
“同样是‘人’为先。”礼白凤道:“人之仁义礼智信,天授其道,以克地邪,不分先后,只论人之所悟及道之高浅。”
“如此说来,万道不离其宗,而这个‘宗’,就是你说的仁义礼智信……你们儒家才是最正统的学派?!”
赵聿不欢的眼神折射出隐隐的杀气。
“在晚辈看来,并没有所谓的正宗和大家,只有能不能相互融合的道。”
礼白凤向赵聿不欢深鞠一躬。
听到这里,赵聿不欢变得十分的不悦,他怒视着礼白凤,道:
“好一个相互融合的道……你想说的是你们儒家‘大同’的思想吧。哼!你小子还嫩着!”
“我问你,你见过战争吗?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现在读了几本破书就在我面前高谈阔论,不知所谓!”
“你回去告诉孔离,下次要是想与我论道,让他自己来,别总是当缩头乌龟,尽是叫一些乳臭未干之人来丢人现眼!”
“来人啊,送客!”
说罢,赵聿不欢就要将礼白凤扫地出门。
“晚辈失言,请前辈见谅。”礼白凤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他躬身道:“其实,我这次是受我师父之命给前辈带话,刚刚与前辈的那番言论并非吾师之意,在下只是单纯的想了解,我们各‘大家’之间,思想究竟有何不同,它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仅此而已。”
“有什么事快说吧,我繁忙的很!”赵聿不欢用不悦的语气说。
这时,礼白凤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赵聿不欢,道:“这是家师的一封信,前辈请看,在下告辞。”
“嗯,恕不远送。”
赵聿不欢背对着礼白凤,并没有从他手里接过信封。
礼白凤只得将信封放于桌上,道:“晚辈告辞。”
说完,礼白凤就飞上屋檐,一下子便消失不见。
许久,赵聿不欢才拆开桌上的那封信,上面只有两行字,共计二十个字:
【古奇九千载,万道御君魂】
【帝王从祸生,天下归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