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来的不巧，陛下刚刚睡着。”

徐阶沉吟了一下，将手中的奏章递给了黄锦道：“黄公公看看。”

黄锦打开奏章，只是扫了一眼，脸色就是一变，急忙道：“两位大人稍等，我这就去禀报陛下。”

徐阶和高拱默默地站着了外面，此时两个人都不想说话，心中却波澜起伏。景王一死，裕王的位子是稳了，如此真正的斗争也就开始了，在裕王登基之前，获得裕王的信任，是重中之重。

两个人默默地向着心事，对比着对方的力量，自己应该施行什么计划，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一阵脚步声传来，便见到黄锦匆匆走了出来道：

“两位大人，陛下请你们进去。”

徐阶看了黄锦一眼，低声道：“陛下的情绪如何？”

“陛下……什么也不说，脸色很难看。”黄锦轻声道。

徐阶点点头，率先举步，高拱紧随其后。三个人一路向着寝宫走去，进入到寝宫，两个人的目光快速的扫过躺在床上的嘉靖，果然见到嘉靖阴沉着一张脸，便立刻下拜道：

“陛下节哀，保重龙体！”

两个人喊完，便跪在那里等待着。但是寝宫内却寂静无声。两个人等了一会儿，偷偷地抬起头向着床上的嘉靖帝望去，却见到嘉靖帝正平静地望着他们两个，两个人急忙垂下了眼帘，心脏砰砰的挑着，嘉靖帝依旧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

“给两位阁老赐坐。”

黄锦让两个小太监给徐阶和高拱搬来了两个锦凳，那两个小太监放下锦凳，便低着头，悄然地退了出去。徐阶和高拱谢过之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锦凳上，两个人悄然对视了一眼，作为内阁首辅的徐阶率先开口道：

“陛下，老臣惊闻景王殿下噩耗，不胜悲痛，景王殿下英年早逝，是大明的损失。”

嘉靖帝平静地望着徐阶，然后将目光望向了高拱，高拱急忙开口道：

“陛下节哀！”

高拱也只说了这一句，以他的性格，真的不能够像徐阶那般，说出景王自己不胜悲痛，景王之死是大明的损失。在他看来，景王早就应该死了，他死了，是大明之福。

嘉靖帝平静地望了一会儿高拱，高拱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夸景王多一点儿，像徐阶那样，嘉靖帝是不是生气了？毕竟景王是嘉靖帝的儿子，如今人家的儿子死了，自己不痛不痒的说了那么一句，不当臣子。而就在这个时候，嘉靖帝又淡淡地说道：

“死就死了，没有什么悲痛的。”

徐阶和高拱一时之间搞不明白嘉靖帝的意思，徐阶沉吟了一下道：

“陛下，景王素有贤名，对陛下孝顺……”

嘉靖帝耷拉着眼皮道：“是你眼瞎了，还是存心糊弄朕？”

“这……”徐阶神色便是一愣，他实在是弄不明白此时嘉靖帝的心思。

嘉靖帝目光扫过徐阶和高拱道：“你们两个也不用假惺惺的了，难道你们两个会不知道，当初暗杀罗信的人便是景王？当初暗杀裕王儿子的人就是景王，如今暗杀裕王的人就是景王？”

徐阶和高拱心中震惊异常，这些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徐阶和高拱心中却也认定了是景王所为。而且当初景王派人暗杀罗信，他可是亲耳听到景王承认。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儿，说出来是另一回事儿。如今嘉靖帝当面说出来这种皇家秘密，他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不禁心中惴惴不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