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请教道：“前辈，什么是阴阳清浊？”

柏诗凝散去那一丝法力，回答道：“修士迈入炼气四重之后，便会根据自身法力，对这天地产生不同的领悟。阴阳之辨，即是仙修对这天地道理最初的划分。”

周漠轩隐有所悟，又问道：“我曾问过一些朋友。他们有些人认为这阴阳便是天地枯荣，有些人阴阳是时光的过去与现在。我当时本以为寻到了道路，以为天地阴阳便是简单的将天地气息划分为二，一者为阴，一者为阳。”

“可之后，又有一位朋友告诉我，即便是同一种天地气息，也有不同面貌。便如雷法有天罡地煞、水火相济，心相外景。”

仅仅几句话，便让柏诗凝听得心里发颤，大为震动，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天地枯荣变化，时光过去现在，雷法万般变化。这等阴阳变化，柏诗凝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这是一个炼气三重的小修士该问出的问题？寻常仙修感悟阴阳，哪里有这么夸张？

这周漠轩的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而这周漠轩本人，又到底来自何方？

柏诗凝只觉得喉咙被堵住了一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

周漠轩自顾自的说着，最后豁然抬首，望着柏诗凝的眼睛，认真问道：“所以，前辈所领悟的天地阴阳又是什么样子呢？”

柏诗凝与周漠轩对视许久，缓缓抬起手来。

一缕水光浮现，掠过周漠轩的皮肤，只让他觉得水势柔和，似乎不带半分力道，水光中的法力沁入身躯，甚至让人觉得疲惫驱散一空，顿有心旷神怡之感。

忽地，这水光飞起，聚为一缕极细丝线划过。旁侧一片随风而来的落叶，随即水光分作两半。

“散水为柔，可抚人心境，养命复生，此为阴；聚水为剑，则锐猛无俦，无物不斩，此为阳。”

柏诗凝话音刚落，水光便凝作一块冰晶落入她的手中。纤细白皙的手指捏起那一粒小小的冰晶。稍一用力，冰晶便化作冰屑碎落，在温暖的阳光下升华为丝丝云雾散开，于空中消失不见。

“霜冻冰雪为阴，水汽云雾为阳。”

柏诗凝默默收回了手，道：“这就是我所领悟的阴阳。”

周漠轩恍然有所悟，但心中又有一重迷障始终无法拨开，他又问道：“为何散水为阴，聚水为阳？”

“水法轻柔，可抚人心境，消解疲惫，可助人恢复体力，生生不息。聚水谓剑，固然威力强劲，却只能杀人毁物。难道不该是救人为阳，杀人为阴吗？”

柏诗凝被周漠轩问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半晌才说道：“一般而言，我等仙修取坚强刚猛为阳，轻缓柔弱为阴。”

周漠轩反问道：“坚冰强如钢铁，刀剑难凿；水汽柔缓如风，细微不可查辨。如果按照这个道理，寒冷冰霜该当为天地之阳，蒸腾水汽当为天地之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