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大哥再次提起想要让他也去做买卖的事,还说愿意借钱给他。
他拒绝了。
他不想欠他那么多,他想向所有人证明,大哥能做的事,他也能做,不用谁帮衬,只靠着自己,他也能攒够做生意的本钱,挣更多的钱。
于是,他再一次碰了赌。
这一次他拿自己的左手做了赌注,孤注一掷地想要赢上一局。
可他还是输了。
这一刻,他突然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败。
学习学不好、种地种不好、干活干不动、挣钱挣不来……他跟钱老九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有两个掏心掏肺对他好、愿意一路帮着他的哥哥,不然他家里的日子怕是连钱老九都比不得。
“老三?”
安老二也急了:“这是咋了?不是说手伤着了吗?咋看起来像伤了脑子一样,呆的呵呢!”
“老二,你搭把手,”安建国猫下腰:“把他放我背上!”
“好好好!”
安老二不敢用力碰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到老三的伤口,只能动作缓慢地将人扶起来,往安建国的身上放。
“……不用。”
安老三哑着声音,说:“我能走。”
说着,他白着一张脸下了地,双腿打颤地往屋外走。
“你们这里有牛车吗?”秦香秀连忙问。
“没、没有啊!”小青年说:“我们哪有那玩意!”
秦香秀急了:“建国,你先看着会儿老三,我跟老二回家赶牛车去,一会儿带他去市里的医院,看看手指头还能接上不了!”
“不用,”安老三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说:“接不上了。”
安家屯离市里太远了,哪怕架着牛车,也得走两个来小时,这个时间,根本来不及。
更何况他砍都砍了,再接也是白花钱。
他家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了。
“回家,”他说。
“血还流个不停,回什么家!”秦香秀急道:“我请大夫来吧!”
说完,她快步朝外走去。
安老二抓了抓头发,烦躁道:“这叫什么事啊!”
好好的日子,这就作没了?
不过他心烦归心烦,还是任劳任怨地扶着安老三往安家屯走,一哭上遇见的村里人,全都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安老三,时不时还小声嘀咕几句。
安老二恨得咬牙,却也没说什么,只带着老三回了家。
刚到家,老三媳妇就哭嚎着扑了过来。
“杀千刀的!杀千刀的啊!你干啥不好,非要耍钱啊?你让我怎么活?你让我和小宝杏儿怎么过日子啊!”
她哭喊着,像是想捶打安老三几下,可一看到丈夫的惨样,她又说什么都下不去手了,只能一边哭,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老天爷,我可怎么办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