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媳妇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咋?她一个贼,我还得供着她吗?”
“你没有亲眼看到她偷东西,凭什么说她是贼?”
安桃伸出小手,抓住了顾惜年的袖口,顾惜年没回头,却将小团子软乎乎的小爪爪握到了自己的手心。
“桃桃才不是贼,”她小声嘟囔。
“凭什么?”朱家媳妇冷笑一声:“凭她捡的是鸭蛋!咱一个村住着,谁不知道整个东头只有我家养鸭子?但凡坝上有鸭蛋,那一定是我家的!”
顾惜年的眉梢轻挑,罕见地露出了一抹笑。
他的脸和气质都是清冷寡言那一挂,偶尔一笑,都带着春风拂面的暖意,可这一次,安桃莫名觉得他笑起来还是冷的。
“前年,村东徐老爷子家丢了锄头,被你捡去,你说谁捡的就算谁的,去年,村西刘家丢了五块钱,刚好又被你捡到,但你死不承认,”顾惜年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还是去年,你家小儿子朱富强在老安家后院捡走一个鸡蛋,被安大丫当场抓住,他说,这是他捡的,那就是他的,是也不是?”
“放屁!你放屁!”
朱家媳妇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骂道:“满嘴胡话的小崽子!我什么时候捡过五块钱了!”
“去年冬天,小凌河上游,”顾惜年道。
“你!”
“哎哟!钱还真让她捡去了?”有人一拍大腿,惊道:“我记得清楚,当时朱家媳妇还帮村西的刘家媳妇四处找钱来着?这叫啥?贼喊抓贼吗不是!”
“她这事办的不地道啊!老刘家什么条件?穷得叮当带着响,那五块钱是她家买良种的钱啊!”
“你说这叫啥事!”
“胡说!张嘴就知道胡咧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捡钱了?”朱家媳妇脸色铁青:“我告诉你,姓顾的小崽子,你编再多瞎话,这鸭蛋都是我家的,你不想还我,门都没有!”
“就是!”朱富强气道:“谁不知道我家小青鸭好几天不下蛋了!一定是被你这小贼捡了去!”
“顾家小子,”有人忍不住开口:“要我说,老朱家办事确实不地道,但咱不能学她不是?这鸭蛋要是她家的,你还真得还她了!”
“当然是我家的鸭蛋!”朱富强急道:“我打眼一看,就知道鸭蛋是我家小青下的!明显着呢!”
“哪明显?”
“青色的呗!”
说话的人被噎了一下,登时笑了:“鸭子不下青蛋,还能下红蛋不成?”
顾惜年轻轻地捏了捏手心里的小手,轻声问:“鸭蛋是从哪里捡的?”
安桃像是一只惧怕危险的小兽一样,警惕地看了一圈,然后踮着小脚,凑到顾惜年的耳边,小声说:“哥哥,桃桃是在地上捡的蛋!”
顾惜年:“……”
废话。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具体在哪?”
安桃想了想,有些磕绊地描述了一遍。
顾惜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