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桃迟疑了一小下,就抬起小短腿往女人的身边挪了挪。
等安桃站到她身侧时,英子才注意到自己脚边儿的小不点儿,她愣了一下,低头看她。
两三岁大的小丫头,生得白嫩嫩、肉嘟嘟,穿着碎花小衣裳,漂亮得像只洋娃娃,一看就知道她家里吃穿不愁!
“你……”
英子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只能清了清嗓子,问:“你是哪家的小闺女?”
大嫂家的亲戚?
“娘亲家的!”安桃脆生生地答道。
英子愣了一下,忍不住被这童言童语弄笑,正要开口,就见这糯米团子一样的小丫头忽然“咿呀”了一声,朝门外跑去。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大嫂。
“娘亲!”
小团子扑进了秦香秀的怀里,用力嗅了嗅娘亲的气息,奶气十足地说:“香!”
秦香秀抱起小团子,愣愣:“英子?英子你咋来了?我弟他考得怎么样?”
“二、二姐。”
英子的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颤声道:“二姐,利民出事了……”
秦香秀脑袋嗡了一声,半晌听不到动静。
“英、英子,利民不是高考去了吗?怎么出事了?”她连忙把安桃放到地上,跌跌撞撞地跑向英子,颤声问:“咋回事,你倒是说啊!”
英子泣不成声。
安桃听了半晌,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亲的弟弟去市里参加高考,正遇到两个小姑娘落水,他心善,想也没想就跳河救人,人是救上来了,自己也染了风寒,一直没好,还错过了高考,现在还在家里养病呢!
秦香秀的眼泪不要钱似地流,问:“英子,他看大夫了吗?”
英子哽咽道:“家里没钱了,去不了医院,也请不起正经大夫,只找来一个赤脚大仙,他越治,利民的精神头越差,昨晚都烧糊涂了呜呜。”
“那咋不来找我呢!”
“利民不让,”英子哭得双眼通红:“他不让啊!”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他不让你就不来!你是他媳妇,不是他丫鬟!”秦香秀又气又心疼,道:“得了,你帮我看着孩子,我进屋取点东西!”
说着,秦香秀就大步往屋走。
“等等。”
一直站在主屋听动静的安老太猛地推开了门。
秦香秀身形一僵,眼圈更红,颤声道:“娘,我弟病得厉害……”
“大嫂,”老二媳妇也坐不住了,当即道:“不是我当弟媳妇的说你,你这都嫁人了,咋还——”
“闭嘴!”
安老太剜了老二媳妇一眼,然后看向秦香秀。
“娘。”
秦香秀颤声叫她。
安老太看了她好半晌,缓缓开口:“大房的钱够用吗?”
秦香秀怔怔地抬起眼。
“娘!”老二媳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想用公中的钱补贴大嫂娘家?凭啥啊!你不能这么偏心!”
“这钱我不会白给你,”安老太只看着秦香秀,说:“你必须还,带利息地还,听懂了吗?”
“娘!”秦香秀的眼圈更红了,眼泪止不住地流:“谢谢娘,我、我……”
“娘!”
老二媳妇急得跺脚,正要说话,就听到安老太冷声开口:“老二家的,你娘家年前借的钱还没还呢吧?”
老二媳妇身形一僵:“这、这能一样吗,我平时没补贴过家里,只借过这一次钱。”
“呵。”
安老太嗤了一声:“你大嫂补贴给娘亲的钱,走得是她大房的账!占过你一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