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烟稀少的街头,雪覆盖了无人的摊位,地上有一片长长的血迹,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的,有些骇人,到处的狼藉也无人打理,敞开的店铺除了杂货铺就只剩下医馆。
云瑶夜抓住一个路人直问:“请问,不久便是新春了,应该是最热闹的才是,为何街上人烟稀少呢?”
“贵女,您是外地人吗?现在京城人心惶惶,罗生人带着野兽横冲直撞,野兽吃掉了农户家的鸡鸭,那罗生人四处抢夺财物,强夺美男,谁还敢在外面闲逛?我要不是为了去看重病的父亲,我也不会到京城来,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
“等等。”云瑶夜叫住那人,那个路人穿着粗布麻衣,看得出是一个家境不算富裕女子,女子面色发黄,双目红肿,似大哭过。
“你怎么了?能与我说说吗?”
女子摇着头,连连叹气,一双粗糙的手放到脸颊之上,暗淡无光的神色充满了绝望。
“听朋友说,我的夫郎也被那帮野蛮人夺走了,现在生死不明,我本是边境从军的女兵,听说家里生了变故,父亲又重病,才回到京城,本来,我是不愿意和人说起这件事的,贵女要问,我如实告知便是,只希望贵女莫要将此事说出去,若被那野蛮人听到,我……我全家都完了……”
说完,她抱头痛哭起来。
云瑶夜原本打算在去看一下罗生来使的,那里面有母亲的亲属随从,也认得她,小时候担任来使的人里有云瑶夜的亲姨娘,她也一直想看看她,结果只因路人的一句话,她便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认这个姨娘了。
作为首领,管制好下属是她应该担任的责任,或许,真的像所有人口中一般,罗生的人都一样,都是野蛮的种族,从不拘泥于礼节和道德?不,她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一个迂腐之人,但凡不是亲眼所见,便不能为之相信,她还想让更多真相来说服自己不可,否则,她便不会真的去相信。
云瑶夜拿出袖口的手绢,递给了麻衣女子。
“别哭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你父亲吧,正好我能在去药铺帮你父亲买一些,你是守卫国家的勇士,我衷心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
“谢谢……谢谢你。”女子接过手绢,停止了哭泣,心里一暖,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善良的人啊。
“我叫阿莲,贵女,你真是个好人……”
阿莲带着云瑶夜到了城郊的一处村庄,村子里的人都见到云瑶夜和阿莲来了,都站在一边打招呼,阿莲多年不回来了,村民们都热情得迎接着她,将她围住说长道短,苦守边境的日子苦,都说阿莲回来整个都瘦了一大圈,可是她变得更加坚强健硕了。
阿莲打开木屋的门,那门嘎吱一声,像是因为陈旧的叹息而呜咽起来。
床上那人花白的头发与胡须,见到来人,一双下垂的双目有了一丝光彩,那便是阿莲的父亲。
“父亲……我回来了……”阿莲扑到老人的身上痛哭起来。
“好孩子,你可算回来了……”阿莲的父亲用满是皱纹和老茧的手抚摸着她的头,满脸的慈爱。
云瑶夜见到这一幕,心上触动,她也有些想父亲了呢,何时才能再见到父亲呢?他现在又是怎样的处境,他还有没有在月色清冷中弹琴,有没有想她呢?
阿莲家里连招待客人的茶水都没有,便只在白开里加了糖,有些腼腆得推到云瑶夜面前。
“贵女,怠慢了,我们家什么都没有,你且先喝这个吧。”
“你夫郎被抢去哪儿了,我帮你救他回来吧。”云瑶夜终于下定决心,假如这是一趟浑水,她也势必要趟一趟了。
“贵女……”阿境变得慌乱起来。
“你莫为我惹上那帮人啊,他们连陛下都不怕,怎么会怕你呢,千万别在说这种话,你对阿莲父亲的赠药之恩,阿莲已经无以为报,阿莲不想拖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