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怪物之所以怕火,是因为其肉处不过是一摊血水,外面的皮『毛』虽然不受火烤,不惧刀剑,是因为那『毛』如钢针,向下而生,如攻无不破的遁甲,可是倘若从下往上用刀慢慢砍下去,那皮『毛』有一部分包裹起来,是生根之地,比较脆弱,细细砍一刀,也能连根拔起。
最后,天嗜兽只剩下一具空壳,地上流淌着它身上所有的血水,那呛鼻的味道有点像腐烂了的尸体混合着枯草的味道,恶心死了。
“它……它死了?”微生嘉后退几步,恍如经历一场噩梦一般,到现在想起都还胆战心惊。
“没事了,它死了,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而且,根本无需你去洞口等我,我只是想试试,你会不会丢下我自己逃命,看来,人称『药』仙大人的微生嘉,还是有点良心的嘛。”云瑶夜拍拍手上的灰尘,伸了个懒腰,火光下的她笑得那么开心,脸上的大片污垢一点也没有掩盖了她脸上的自信满满。
机智,果敢,而又有些……坏坏的,抛却之前的事不管是否是她所为,但是在这一刻,他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也许她并没有那么难堪,她反而像一道永不放弃的逆流,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环境,受到多大阻碍,她都肯拼尽全力,孤注一掷。
甚至在最后关头,她将他推了出去,只想他好好活着,这样的话,她这个人算不算是英勇的?算不算与那些自私自利的人有所不同?
他终于舒了一口气,轻笑了下,举着火把对她说:“我们现在要不要先离开这里?”
“你的人应该快到了,我们先不要出去,留在这里安全一些,外面都是野兽,它们看见火光,不会轻易进来,先等等吧。”
“好,听你的。”他想估计要过一会儿那些人才会上来救他们,现在天也黑了一会了,这速度也太慢了。
就在两个火棍刚刚烧完,那火扑灭的时候,外面一片火光,是山下等候的暗卫。
两人出去之后,那群人排列整齐,井然有序得跪拜下来,纷纷高呼:“主上,我们来晚了,请主上责罚!”
微生嘉摇摇头,一副儿无所谓的样子:“走吧。”
领头的女子眼神精锐,气质出众,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黑『色』的夹袄,能看出臂膀上健硕的肌肉,抬着粗厚的长剑,云瑶夜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内力浑厚,武功在她之上。
就这样一群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卫,上个山要了两个时辰,这怎么说云瑶夜也无法理解,如果她是微生嘉,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了他们,要将那领头的女人吊在树上鞭打她一天,让她哭爹喊娘,让其余的手下不敢在怠慢了才罢休。
下山之后,那些人也在院中休整,凄生端了几壶清茶来招待他们,那些人倒也拘礼,有的蹲在地上,有的坐在上面的桌椅上,喝茶的时候都互相推脱,说是歇会就走了。
一个模样清俊,个子较矮的小少年,也穿着和其他人统一的黑衣短袖,他坐在最外面的石梯上,也不和别人搭话,一个人坐在那儿,时不时往这边看。
微生嘉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拍着小少年的肩膀说:“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和大家说说话吗,或者跟我谈谈,你最近过得如何?”
小少年低下头,慢慢靠到他胸前,良久无话,云瑶夜走过去,蹲在他们旁边的时候,才听到那小少年竟是哭了。
只见他将手贴在脸上,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在掉眼泪,微生嘉拿出手帕帮他擦拭,又轻声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抬起头泪眼磅礴。
“主上,属下们其实知道你们有危险,可是我不敢违抗乔俪的命令,她让我们去买东西,然后用晚膳,才慢慢上山,本来,是只需要一个时辰的……”
“嘘……”微生嘉噤着声,在他耳边悄悄说:“没关系,我不怪你,我这不是没事吗?这都是因为有云贵女护着我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夕歌,你莫要想太多。”
方夕歌从小就在西晋的暗阁之中训练,后来被分配到微生嘉身边保护他,又跟着他来到了这里,算是最忠心的一个暗卫了,也是年纪最小的那一个。
看上去微生嘉还挺喜欢这个方夕歌的,他也挺争气,忽然就没在哭了,擦干了泪花,起身向云瑶夜诚恳都拜了下来。
“夕歌感激云贵女救了主上,请受在下一拜。”
云瑶夜撑着脸颊,将另一只手招呼他起来,温和笑道:“不必客气,微生嘉救过我父亲,我在救他,是理所应当,以后若他需要我做什么,我也会义不容辞,这次的事情虽然危险,但是好在我还有一丝用处,能护他周全,倘若当初没有好好练武,怕是不能报这救父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