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醉，宁静的月光和院中的花草勾勒出一副悠然画卷，只见有点点星光闪耀，那明月上缺了一角。

在将满的月下，酒壶已空，慵懒得倚靠在藤椅上。

脚步声渐近，眼帘下的脚步带着微风，云瑶夜扔了酒壶，轻声一句:

“霜儿？”

易千霜叹了口气，将她『露』到外边的衣摆理到椅子上:“怎么喝这么多？”

“这不算多，醉了好睡下，不然，怕是无法安睡了。”她睁开眼，弯弯的睫『毛』与明亮的眼睛借着月『色』更加温婉可人了。

易千霜轻抚上她的脸颊，心下有些泛疼，想起陈以深临走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才发现云瑶夜藏了太多心事，作为她最亲近的人，她却是半点都没透『露』给他。

“方才我在她卧房外，见王爷与她说了好些话，待王爷走后，我见她一个人在那儿哭……也不起身，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陈以深走到易千霜面前，跟他说了这番话，陈以深以后不能时时见到师妹，但是他真心希望师妹能开心幸福。

“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虽然我现在力量颇微，但是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尽力去做，只要你能快乐，瑶夜，不要这样难过，我知道云君不能与你相见，这让你很是失望，但是你想想，他还好好活着，你就要鼓起勇气来。”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振作起来，好吗？”他眼中的光芒只因她的感受而闪烁或暗淡，他的快乐也早与她相连，哪怕是她皱了一次眉头，他也会思量好久，要做说，才能表明自己的真心，要怎么做，她才会舒怀。

云瑶夜只是笑了一下，抓住了在她脸边一直不敢逾越的手，握住那有些温热的掌心。

“霜儿，从前我只想快些见到父亲，现在我不想了，我所想的，则是该怎么拿到解『药』，怎么脱离母亲的掌控。”

罗阿境所下的蛊，每半年则要服一次解『药』，若是她离云瑶夜在近些，则会彻底成为傀儡，失去心智，而蛊主与永世蛊奴相隔千里，蛊虫会一直沉睡，半年而波动一次，所以云瑶夜已预料，罗阿境会在一个特定的时日，与她重聚。

“可是，倘若我们没有任何人脉和力量，该怎么做才好？”

“你觉得还能怎么样？你觉得，如果我不出卖一些东西，失去一些东西，又怎么能得到？”云瑶夜坐起身来，望着天边的明月，眼瞳深邃，逐渐失了往日神采，她周身的暗淡之气让易千霜晃了神，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良久，他才挪开了放在她身上的手，他将地上的酒壶拾起来:“我在去打一壶，我陪你一起喝。”

酒入杯中，易千霜和云瑶夜碰了杯，相继一笑，仰头喝下，都说人生得一知己难求，幸有他不离不弃，她才能走得更远更宽阔，但是她依然不想将自己所承受的那些心思告诉他，她不想他活的与她一样辛苦。

“霜儿，师兄明日来送行吗？”

“听说他家人已经不许他来王府，也不许他见任何人，怕是来不了了。”

“你去跟他说，我会在他生辰那天，送给他漫天的星星，不过这句话，你可要委婉一些，莫说是我说的，你在告诉他，我临走的时候，想见他一面，非常想，如果见不到他，我会寝食难安，你要将他偷偷带出来，不要被人发现。”

“瑶夜，你……要做什么？”

“你觉得，事已至此，我还能做什么？”云瑶夜面『色』如常，将衣裳上沾到的一点落叶挥去。

“你瞧，如果我身上都沾上了绿叶，那么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易千霜诚然得摇摇头，虽然不知她在比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