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银两,活人才能消受,死人只有瘦削。没了银两,活人能活成死人,死人死给了活人。说它轻贱也轻贱,说它贵重也贵重,你说这银两到底是轻还是重?”
众人听他唱的妙,竟都拍起手来,马文更是乐呵呵地走到一旁,舔着脸说道:“再给俺唱一段。”
杨晨也不阻止,看那神情也是想要再听的,徐湘泉就继续唱了起来:
“原本只是池中物,凑巧活得又一生。土地分给百姓种,赢得民心与士兵。天生九子各不同,掌盘落入这凡中。千呼万唤始答应,原来世间这般红。”
说完,徐湘泉把眼斜了去,直直看向杨晨。
众人听完后都拍起了手,觉着这是此人故意奉承杨晨唱的,直呼唱得好唱得好。唯独杨晨失了神,后背的汗唰的一下就满了。
别人不清楚,可他明白得很,这谣竟将他唱了个通透。稳了稳心神,再瞅向徐湘泉那厮时,心里再无了轻视,知晓自己今日这是遇见了高人,忙客客气气地请他坐下,请他跟了自己。
这虽不是徐湘泉的本意,但是眼下也无处可去,银两是要不回来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碰巧心里对杨晨很是好奇,半推半就的就答应了下来。
虽是跟着杨晨,但是无论何事从不发一言,整日和自己夫人除了吃就是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疼自己那十几万两银子,就连这吃夜市百般花样地挑剔,偶尔马文凑过去想听谣,就教他唱几句。
而且杨晨对他态度十分恭敬,嘱咐士兵对于徐湘泉的要求能满足尽量满足,不可轻慢。众人虽然都有些不明所以,这等小事却也不放在心上,由他去了。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红旗漫天卷沂水,气如狂风动地来。
冬的残酷,不仅是在于他那冰冷的温度,更是在于让草木经受一个秋的摧残,慢慢地枯萎,这是一个量变的过程。直到某天,一夜冬风吹尽,第二天你就会发现,冬来了。
它的残酷在于不断地让你心灵上受到震撼,受到胁迫,活在恐惧中,直到冬的来临。
在这豫南大地上,顺着那进军的路线一眼望去,随处可见荒凉与散兵。大军所至,寸草不生,并不是个玩笑话。
这些老爷兵,一听说打后金,顿时一个个畏首畏尾,都害怕走快了送了性命。轮到打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流民,一个个又来了兴致。
软柿子,谁不想过去踩两脚,杀得一个赫赫战功出来。
虽说是正规军,但是身上铠甲破烂不堪的不在少数,有的火枪竟是不知多久未曾用过,上面覆满了一层亮晶晶的油,被随意的背在身后。
袁刚骑马走在中间,四周是河南卫的士兵,铠甲较为完整,精神头也很足,算得上是一只好兵。
河南卫的指挥使曹熊,力大无比,少时曾单枪匹马杀上天狼山,山上有个清风寨,里面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心狠手辣武艺高强。
官兵围剿了多年均都失败,这曹熊不知从哪听说后便杀上了山,手刃贼首一十七人,闯下偌大的名头。后来被一个将军看重收了亲兵,作战勇猛战功赫赫,如今亲任河南卫指挥使。
他的作战风格也如他的性格一般,勇猛直前,再加上作战往往身先士卒,连带着整支河南卫都一扫多年的积弊,比其他的卫所强出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