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只见一个身穿丝织白袍脚踩锦绣千层靴,腰挂着一玉佩,在光彩的照射微微泛着光亮,竟是那三色玉。那身影走起路来一步三晃,不一时便来到了面前。
待得近些众人看清面貌后不由得吃了一惊,一字眉横挂两边,眼中浩瀚如同藏有星辰,模样竟是极为英俊。
除了坐在首桌的那些官员,坐在其余桌子上的那些有头脸的人齐齐起身,对着来人拱手齐喊道:“拜见世孙。”
朱伦起面带笑容,拱手回礼道:“见过诸位大人。”礼数竟十分得体,完全不似外界传言那般。
世孙的出场就像是把这个宴会推向了高潮一般,气氛又热烈了不知多少倍,一时间觥筹交错,宾至如归。空气中洋洋洒洒着美酒的芬芳,混着谈笑声飘向远方。
突然,一封加急的快报从冷清的大街上朝着王府不断赶来,鞭子不断地抽打下去。待到了王府的侧门,守门人一听是找袁大人的,表情竟有些不耐。
世孙的大日子,任谁都不能打扰,说罢便要关门。
探子面色焦急,俯身在守门人的耳边低语几句,那仆人听了面露怀疑,想了想还是把来者领了进去。
袁刚正在吃酒,已经喝了十几盅,酒意把他那黑脸都冲的有些泛红。突然,一个身穿便衣的士兵跪在了面前,从背上取下急报:
“大人,信阳卫全军覆没,光州已经全被杨晨那厮占领了。”
声音不大,但是在袁刚听来却如同石破天惊一般,手中一个不稳,纯银打造的酒盅掉在了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
传来“铮~”的一声脆响,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袁大人,发生什么事了?竟令你如此吃惊。”周王朱恭枵放下手里握着的酒杯,有些不解的问道。
周围人见周王放下了杯子,也纷纷放下,都望向了袁指挥使。
一滴冷汗从袁刚的额头滴下,调动信阳卫去围剿杨晨大军一事,他并没有和其他的官员商量过。
觉着仅仅是一县之地的流贼,即便是作乱,哪能和堂堂正规的卫兵抗衡。当时调派信阳卫他是觉着这完全是个捞功劳的事情,所以先斩后奏,准备等着自己的小舅子立了功,再把这件事报给诸位大人。
只是,只是怎么就败了呢。数千人的信阳卫全军覆没,一人不剩,光州全境沦陷·······就凭当今天子这嫉恶如仇的性格,如果一旦追查下来,自己这都指挥使被罢免不说,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只觉着两腿有些发抖,也不顾还有许多同僚或是下官在场,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周王磕起了头:“王爷,救我。”
声音悲惨,神情惨痛。
在场的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见到往日以心狠手辣而着称的袁黑脸竟如此的害怕,想必是犯了什么大事。
一时间,幸灾乐祸偷笑者有之,好奇注视者有之,不一而足。
周王见袁刚如此失态,知是有了急事。往四下望了眼,见在场的人如此多,怕传出什么消息。一面让袁刚先站起来,一面拱手对着在座的众人说道:
“各位大人,今日突发急事,咱们的宴席就进行到这吧,感谢各位大人百忙中能光临弊府,恕不远送了。”
“王爷请便。”众人虽有些好奇,却也都很是识趣,纷纷退席离开了。
走到最后,原本热热闹闹的屋子里仅剩下了首席的那一桌人,都是整个开封的最高掌权者。
袁刚也自觉失态,此时已经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握着刚刚被倒满酒的酒杯想要镇定下来,不曾想杯中的酒水反而洒的到处都是。
朱伦起犹豫了一下,竟也坐在座位上不起。周王见他还不离席,出声催促,不曾想朱伦起竟振振有词:“爷爷,孙儿今日也算是成人,理应有责任帮爷爷分担些许。说不定爷爷解决不了的事情,到了孙儿这里就手到擒来了呢。”
周王虽然清楚自己这孙子的性格,但是心里顾念袁刚失态的原因。见他赖着不走,就也由他,这才问道:
“袁大人,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袁刚此时已经恢复些许,心里虽仍是慌乱,但语言却还算清晰。捋了捋思路,把事情的经过大体说了一下,但是对于自己没有经过和各位大人商议就私自派军一事闭口不提,反正已经全军覆没,小舅子也音讯全无。便说是信阳卫自己不尊号令,主动出击。
将他自己摘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