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爸妈离开后,哥哥用满含抱歉的眼光看着我,一脸复杂的说道:“妹妹,九月呢,她怎么将你一个人扔下,她人跑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还好这次你没事,不然,我不会原谅她。”
哥哥的声音很冷,满含怒气,但仔细听,却听得出里面还含着一抹浓浓的担忧。
想起九月离开时的焦急和慌张,我慌忙看向我哥,沉声说道:“哥,你不要怪九月,九月可能出事了。”
我哥浑身一震,眼里闪过一抹不安。
“怎么回事?”他问,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握紧。
“清晨,我和九月本来是像平常那样在公园里散步,突然一个电话打来,她接了之后,神色又慌张又焦急,说她家里出事了,要急忙回去处理。我本来说要告诉你的,可是她说不想让你担心,所以叫我不要告诉你。”
“是么,叫你不要告诉我?”哥哥阴森森的笑了笑,沉怒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到底,她还是将我当成外人。”
“哥,你别这样,她也许是真的不想让你担心。”我拉着哥哥的手,慌忙说道。
哥哥却一把甩开我的手,怒道:“我看她是怕我抓了她大哥才对,她心里就只有她大哥,那个男人都不要她了,都将她赶出来了,她还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个男人。”
哥哥气得仿佛失去了理智,我被我哥这么一甩,又牵动了伤口,疼得冷汗涔涔。
哥哥见我伏在床上,面色惨白,脸色不禁一变,慌忙凑到我面前,焦急的说道:“对不起,妹妹,我刚刚是太生气了,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去叫医生。”
哥哥说着,作势要出去。我慌忙拉住他,虚弱的笑道:“我没事……哥,你既然这么担心她,这么在乎她,那你去找找她吧,说不定她真的出事的,妹妹看得出来她其实是喜欢你的。”
听到我说九月可能出事了,哥哥也顾不着生气了,满眼的焦急之色。
“好,我现在就去找她,妹妹你好好休息,被乱动,知道吗?”
哥哥说完,转身准备走,我慌忙叫住他,迟疑了半响,淡淡的问:“你和爸妈是怎么知道我被送进医院的。”
哥哥的眸中也划过一抹疑惑,道:“和上次一样,也是一个座机号码。”
“那……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苏亦辰。”我淡淡的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
哥哥拧眉:“你说送你进医院的是苏亦辰?”
我点了点头,哥哥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心事沉重的踏出了病房。
待哥哥走后,病房又是一室寂静,越是寂静,我便越想我的孩子。我都醒来一天了,却连我的孩子一眼都没有看到,心中是极度的想念,可我却不能下床,稍稍一动,伤口就会裂开。
缓缓的窝进被窝里,我怔怔的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中却想起了苏亦辰送我进医院时的情景。
这一刻,我才开始思考,为什么苏亦辰会突然出现在公园里,而且还出现得那么及时。
经过这件事,我更加确定,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并不是错觉。而且也猜到那个暗暗盯着我的人很有可能是苏亦辰,可是为什么呢?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在房门外听到的那段他与秦然的对话。
他一开始故意接近我,引诱我爱上他,原来只是为了在某个适当的场合或时间里将我狠狠的甩掉,以此来报复苏亦桐,给苏亦桐难堪,只因我是苏亦桐的老婆。
他甚至还想利用我的孩子,甚至是我跟他的孩子,来完成他的报复计划。
这样残忍的计划,我花了接近半年的时间,才学会了不刻意的去想它,然而一旦想起,我的心仍是鲜血淋漓。
所以,当猜到他一直都在暗中关注我,我又觉得奇怪,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这种行为看似是关心我,关注我,可实际上又是什么……
我不想去猜测,也没有力气再去猜测。这段情走得太累太累,在道德的谴责下,我沉沦了,可是得到的却是彻骨的伤害和永远都忘却不了的痛楚。
不管是对苏亦桐,还是对苏亦辰,我与他们之间的情感都是失败的,败得一塌糊涂。而在受了这么多伤害之后,我也终于知道了天真的可怕之处。
是我太天真,所以才会被他们两兄弟骗得团团转,如果这是我成长的必经之路,那这条路未免也太残酷了些。
医院的日子本就难熬,再加上我每天都挂念着我的孩子,以至于这日子真的就变成了度日如年。
我爸妈每天都会来看我两次,早上一次和下午一次,而我哥哥,自那天说去找九月之后,就再没来看我了,当然,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他和九月,直觉告诉我,九月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爸妈每天来看我,都会带着鸡汤,这鸡汤我都喝得腻了。但看爸妈和蔼慈祥的笑容,尽管没胃口,我还是一样会喝得干干净净,如常所愿的换来爸妈的开怀大笑。
以前是我不懂事,经常惹他们生气,经历了这么多事,更加让我确信了,只有亲人才是对我最好的,所以我更加要珍惜我父母对我的疼爱和宽容。
六天了,足足六天我都没有看过我的孩子一眼,从我妈口中得知,我生的是儿子,但是因为难产,再加上各种因素,孩子一生下来还不足四斤,当真是别人孩子体重的一半。
听着我妈说起我的孩子,我越发的心痒难耐,急切的想要抱抱他,看看他。
这天下午,我妈终于拗不过我的苦苦哀求,搀扶着我到保温室去看孩子。
其实这些天了,我的伤口已在慢慢的愈合,虽然走动的时候还是很疼,但不至于像刚开始那样,一动就裂开了。
到了保温室外面,我隔着透明窗,几乎是痴迷的看着里面的孩子,里面有好几个婴儿,我都不知道哪一个是我的。
或许是心灵感应,我看向正数第三个,而我妈刚好就指着那一个,说那就是我的孩子。仔细看,其实小孩子的手上都挂着家长的名字呢。
我近乎贪婪的看着那个孩子,他小小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也许真是难产的原因,他真的好小好小。
我看着他傻傻的笑着,隐约也能听到他咯咯的笑声。
站了好久好久,我妈担心我站累了,硬是将我拽回病房,逼着我好好的休息。
回到病房,一直到我妈走了,我脑海中闪现的依然是我的孩子在保温箱里挥舞手臂的样子,真的真的……好想好想抱抱他。
在床上才躺了一会,我终究还是忍不住,蹒跚的来到保温室,隔着透明窗,我静静的看着那小家伙,好像永远都不知疲倦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究是站得太累了,有些困倦,我回到病房,想着宝宝的可爱样子,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夜里,我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医院本就很安静,再加上是夜里,所以更显得寂静,稍稍有点声音,就会显得特别的突兀。
我轻轻的翻了一个身,眼角骤然瞥到一抹人影快速的从门上的玻璃窗前晃过,我吓了一跳,神经顿时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