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捧着暖炉,本就心中难安,随着顾三太太杯盏一落桌,嘴中的话一出口,她的心也跟着一怔。
回看着顾三太太打量的目光,她心中早就想好了说辞,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回禀母亲,实在是女儿思虑不周了,当时虚惊一场,也没伤着,所以未曾和您说,一来是觉得大惊小怪,二来也是怕您跟着忧心。”
“哦,是吗?”顾三太太看着她眼睛转的快,一瞅便是在撒谎,故意抬高了声音反问。
“当然是啊。母亲,而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当时女儿瞧着那个骑马的人都摔下来了呢,就更不敢四处乱讲了。”韶光并不心虚,反而趁机把话题引到了郡王府那边,瞅着顾三太太的反应。
“哦,这般,那岂不是世子还伤着了?”
“这女儿就不知道了,当时走的急,就没有留意后续情况了。”韶光这句话倒是说的不假。
顾三太太见她不想多言,就也不问了,看着她还一脸懵懂,只和她慢慢说起来郡王府的旧事,韶光一下子竟然也听得入了神。
“成平郡王府是当今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母家,也是皇帝的岳家,只可惜当今皇后走得早,成平郡王府在郡王夫妇二人皆出事以后,就只剩下了这个世子许瑢之。现在的成平郡王乃是老太君的幼子,早年醉心于修道成仙,婚事也一直耽误着,后来正好回来继承了爵位,娶了正妻,可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儿子都尽数夭折了,只有两个女儿,且都早早的就许了人家了,所以老太君干脆就将世子之位请给了许瑢之,正好让他延续自己亲生父亲的荣耀。”
“那这个世子?这次坠马是有人陷害?”韶光犹豫着问道,不敢随意揣测。
“嘘,噤声,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小心隔墙有耳。”顾三太太打断了她的话,用手指了指窗外,看着韶光抿着唇,老老实实闭上了嘴,这才又慢慢说道:
“府中少不了一些起了二心的人,妄想要看着许家败落呗,高门大户,勾心斗角,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那些失子的妾室,心中也卯足了一口气呢,说不定偷偷在后面等着捡便宜,妄想继承爵位,借着儿子一步登天呢,可惜肚子不争气,而且瞧着上面那位的意思,这爵位是落不会二房了。”
顾三太太一步步给她细细分析,把这其中的纠葛细细的说给她听,这还是上次遇见在京中的闺中密友,侍郎府的段太太说起的。她多留意了些,便仔细记在心中了。
“这么说来,这个郡王府岂不是也是表面上的繁华了?”韶光好奇问道,等着顾三太太说话。
“好歹是有个世子,是不是表面的繁华,还得看上面那位的想法啊,毕竟大皇子废了,还有个身强体壮的二皇子呢,总是比寻常的官宦人家要好的。”
顾三太太看着韶光稚嫩的脸,笑了笑:“这种人家我们还是少沾惹的好,知道吗?”毕竟涉及到立储,沾上一点关系,就会有站队的嫌疑啊,这次郡王府嬷嬷的来意,她还是有些摸不透呢。
表面上是道歉,实则是拉拢?毕竟大房可是在朝为官呢。
顾三太太摸着暖炉套子上面的花纹,心思突然变得深重了起来,还是收拾收拾早日回湖城去,免得在这里多费心计,住的人家也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