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百川刚又挂断一通甲方的责难电话，心烦得很，见这么一摞单子，又不是规定时间送过来的，便不耐烦地说：“公司报销制度你不清楚吗？这时候送什么单子？”

小会计态度也不好，顶嘴说：“这不是特殊情况吗，工程部的同事说了，要是不报销单子就停工休假，您也别介意，这也是人之常情，公司惹的麻烦总不能让员工来买单吧？”

“你是跟谁学的规章制度！进公司时怎么培训的？随意顶撞老板、随便更改公司制度，你们依姐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依姐是谁？”小会计翻着白眼，心想老板莫不是气糊涂了，自己来了快两年了，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依姐。

向百川这才反应到，这小会计进公司时，黄唯依早已离职，优沃也不再有什么入职培训了。

向百川挥了挥手，说：“我现在没空，去找贝总签字！”

“向总，贝总也已经公司很久了。”

“不用签了！”向百川吼起来：“找你们经理核对，没问题就直接处理！没事别来烦我！”

报销放开了，所有人都来交单子，有很多花销都是财务部不知情的。林琳越核对心里越没谱，眼见公司账户上的钱一笔笔流水般支出去。

向百川到处求人，四处周旋，想把蒋辉煌造成的影响降到最小。可正值反腐打黑的重要时期，蒋辉煌涉贿涉黑，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就连向百川父亲也不敢为他出头。

“大不了重头再来，你还年轻，年轻人受点挫折也不是坏事。”向爸爸说。

“重头再来？我走到今天用了多少年？付出多少心血？凭什么我要重头再来？！”

“我当初告诉你，不要和蒋辉煌搅在一起，不要和蒋副市长的家庭有所牵连，你就是不听！我早说过他太张扬，早晚会出事，现在自食其果了吧？”

“从小到大您就只会教训我，在您眼里，我是不是就从来没干对过什么事？像我这个年纪，能自己创业做到这个成绩的又有几个？我就不明白，想得到您的认可怎么就这么难！”

“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你那是自己做出的成绩吗？没有贝莱帮你，没有黄唯依、陈冬阳和徐然他们，你能有今天？我问问你，你身边现在还剩下谁了？向百川，你就是太没有自知之明！”

“对，我没有自知之明，我就不该来跟您张口！我自己的事自己负责，让我自生自灭好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向百川摔门而去。

“他是你儿子，你就不能让让他吗？从小到大，你就只会教训他，他现在遇到事了，你就算帮不上忙，安慰两句也行啊。”向妈妈埋怨道。

“你知道什么？他这次捅大篓子了，连我都被影响了！昨天钟市长刚刚找我谈过话，话里话外就是想证实我和他的生意到底有没有牵连！”

向百川刚出门，手机就响了，是财务打来的。

税局上门查账，公司的账本和财务部门的电脑全被搬走了。林琳没见过这架势，再说哪个公司还没有点见不得光的账目，她的电脑上更是记载了大量与官员领导们往来的公关事宜。

林琳吓得惊慌失措，只期望着老板赶紧来主持大局。

向百川没有接电话，微信还有百十来条未读信息，他一律没有听，将手机关了机扔在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