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不二,历安歌吃过午饭,就跟水芝说要出门去书肆看书。平日里,历安歌就经常去书肆看书,水芝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只是额外嘱咐了几句,让她在外面小心些,注意些自己的伤口。
剪烛刚去厨房里端来了药,出来历安歌人就不见了,连忙朝水芝问道:“姨娘,小姐人呢?”
“歌儿刚刚出门去去书肆了,”说着看向剪烛手里端着的黑乎乎的一碗,皱了皱眉,“歌儿没吃药?”
剪烛急得跺了跺脚:“可不是,周大夫特意交代了,这药一天要吃两次,早晨一次,夜里一次。我看小姐就是诚心不想吃药!”
水芝看着那碗药,叹了口气,转身回房取来了一对火红色的耳坠,递给剪烛。
“你把这个拿去当铺当了,换些银子去买些蜜饯回来,糖虽吃不得,蜜饯却应当是可以的。对了,再买瓶生肌膏。”水芝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怕喝药,更怕喝苦药。她心疼得紧,也担心历安歌的伤口会留下疤痕,毕竟哪个女孩子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
剪烛看着那副耳坠,眼眶发红,不停地摇头。
这是水芝身上最后一件首饰了,还是来历家之前就一直带在身上的。这甚至有可能是她能找回过去的唯一线索。剪烛如何能狠得下心将它当掉?
在历安歌还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被寄予着厚望的时候,历耀天对水芝也是十分上心的。后来历安歌测出没有灵力没过多久,历耀天又另娶了一房妾室,水芝就彻底失宠了。
早前水芝受宠之时,府里的大夫人便嫉妒她貌美受宠,暗地里骂她是狐媚子。但碍着她正受宠,也没敢明着使绊子。后来水芝失宠,大夫人使绊子便毫无顾忌了起来。而大夫人又因为府上又来了个争宠的狐媚子,没法将气发在那个正受宠的新妾室身上,就连带着把气一起发在了水芝的身上。
初时,还只是在送来的东西上缺斤少两,后来干脆直接克扣银子。再后来,干脆连银子也不给了。
前些日子,为了给历安歌治病,她们已经花光了手里攒的所有银子,如今这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
剪烛把耳坠推了回去:“这不能当,说什么也不能当。小姐太不懂事了,我这就去把她抓回来。”
水芝一把拉住她,冲她摇了摇头:“你不懂,是我亏欠她的。”话落悠悠地叹了口气,陷入了回忆。
“她八岁那年,有一回我跟奶娘去庙里给她祈福,她身体不舒服,我就留了她一个人在家。当时我想着,就是她没灵力,到底历家宠了她八年,要真有什么事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管,我就放心走了。后来等我回来,她就高烧不止,整个人面色发青,还不停地抽搐,嘴里还一直喊着难受。后来我才知道,她夜里发烧难受去找了她爹和她祖母,没一人待见她。于姨娘又恰巧带着三哥儿和四姐儿回了娘家探亲。后来她迫不得已找了大夫人,大夫人倒是给她喝了药,只是根本没有找大夫。她把自己屋里以前大夫给她开过的药方全都拿了出来,让人按着药方抓药煎出来给她喂了下去,一天就强行给她灌了个十几碗。”说完水芝不由红了眼睛。
剪烛惊讶地瞪大了眼,愤愤不平:“药哪能这样吃的!大夫人这个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