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信了。

父母说，你不听话，我们就不要你了。

孩子信了。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些语言对于那些……将他们当做整个世界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事后呢，父母还会说，这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你当真了才傻呢。

连自己谨言慎行都做不到，他们到底有什么资格去规范孩子的言行？

道貌岸然的人类。

不过，晓栩的妈妈不是这样的人。

因为是单亲，而且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单纯的女『性』，所以真的希望能够以身作则，将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一个优秀的淑女。

唔，很显然，注定要失败了。

而秦爸爸呢，看他对待婚姻的态度就知道，这个人心里，有很纯粹的正义的部分。

虽然这种品质在晓栩看来就是愚蠢。

不过这样两个人，还是很般配的。

但是。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子女并不是他们这种人。

“晓栩，我不是叫你忍气吞声。你受了委屈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但是如果你这样……这样动用私刑的话，你和那些人就变成一样的了。”

对于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晓栩是真的不忍心伤害。

虽然她根本无法认可他们。

但是会尊重。

“当然不一样。”小姑娘笑着说道，“我和那些只会虚张声势、做事从来不经过大脑的人怎么可能会一样？”

“你现在是仗着秦家在你背后撑腰。但是如果你的爸爸妈妈不在你身边了呢？如果我们家也破产了呢？”秦爸爸严肃着脸说道。

“秦家？”晓栩极缓慢的眨了眨眼，“不……我从来不需要什么家族在背后撑腰。”

……

秦爸爸眉头一蹙，“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叫人去做那些事。”

晓栩垂眸轻笑，“这就叫因果报应吧。或者说……得罪我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叔叔，我还没有叫你爸爸呢。换句话说……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这话锋一转的叫人猝不及防。

晓栩妈妈立马就急了，“晓栩，你爸爸他是有苦衷的。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可是，怀了你，又坚决要把你生出来，但是又让你过着那种日子的人是我。你爸爸并不知道你的存在，甚至不知道我……”

“是啊，就因为他不知道。”晓栩半阖着眼，眉目清冷，“他为什么会不知道？因为他不在乎。”

晓栩妈妈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是真爱，如果真的那么在乎你。那么夺走一个十六岁女孩子的第一次，难道不该暗地里关心一下？连你莫名其妙背井离乡离家出走都不知道，你生下孩子那么久也不知道，离婚之后那么多年才找到你……这样的真爱，关注度是不是不太够？”

祸水东引。

换一个话题，她就再次从加害人变成了被害人。

秦观风垂下眼帘，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很可怕的一个女孩子。

非常可怕。

抓住人心。

抓住每个人的弱点。

算计每一个人。

“你别说了，我知道是我的错。”秦爸爸满脸愧疚道，“我当初的确是想和你妈妈彻底断了联系，所以才好多年没有去找她。我以为时间一长，这件事就可以这么过去，可是没想到……我一直都在想她，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淡化这种思念。”

“从结论上来说，你抛弃一个为你怀了孩子的未成年少女……这一点没错吧？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你结婚生子了，但是出轨了，而且还是侵犯了一个未成年少女，迫使她因为未婚先孕的压力离开自己的父母在外颠沛流离……怎么就没人告你呢？”

很好，主导权全数落到晓栩手里了。

就算他们是真心相爱，就算他们现在看起来很幸福。

但是那些问题，实实在在的存在，永远磨灭不去的。

“就因为你们的情不自禁？所以你们可以不顾法律、不顾道德、不顾年龄和身份上的差异，来了那么一段『露』水情缘。你们可以那么情不自禁的犯法，为什么我不可以？”

啊……

“所以，别再说了。既然木已成舟，不如想想再怎么把这件事彻底了结。人的胳膊肘都应该是往里弯的。对方想要伤害你们的宝贝女儿，而且事到如今他们更想要把我告上法庭，让我吃官司。他们想要毁了秦家的名声，还想毁掉我的人生。这种情况下……你们该怎么办呢？”

……

好……可怕。

秦爸爸不愿意赶尽杀绝，晓栩妈妈更加不是那种残暴的人。

但是，晓栩『逼』得他们不得不下定决心，做到斩草除根。

这样的情况，就变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任何调解的可能。

或者，真的把晓栩关进去？来一个大义灭亲？

“其实说到底啊，选择权还是在你们手里。我是无所谓的。不管是进什么劳教所……还是真的进监狱，我都无所谓的。”

问题是……你们舍得么？

最后，某件事还是这么不了了之了。

哪件事？

到底谁把对方的企业直接给整倒闭了呗。

之前秦望月告诉晓栩，秦观风的作息没有规律，而晓栩又发现秦观风几乎不离开电脑。

她当然知道，秦观风不是在玩游戏，而是在工作。

这个心比天高的人，恐怕对于自己这样庞大的家族产业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他到底在做什么，晓栩不关心。

总之晓栩知道，这个少年已经有能力……保护她。

就是说啊，她靠秦家做什么？她有自己的男人可以靠不是么？

……

哦，暂时还不能“靠”。

话是这样说，但是秦观风又知道，这个女孩不可能在没有后路的情况下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

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她只是在测试。

测试她在某些人心中的地位而已。

对于某人的口是心非呢，晓栩还觉得挺可爱的。

所以，所有人都在为她整出的幺蛾子奔波忙碌，而这个渣少女则是一有空就去『骚』扰秦观风。

会习惯的。

会习惯妥协和退让。

而且秦观风才不是在无视晓栩呢。

这个小姑娘只要在他房里，他所有的感官都会集中到她身上。

哼哼，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大哥，你说奇不奇怪，我前脚捅出了漏子，后脚对方就破产了。”

彼时，小姑娘坐在秦观风的书桌上，两条小短腿在半空晃『荡』晃『荡』。

她是面对秦观风坐着的，秦观风只要一斜眼就能看到小姑娘的两条腿……以及短裙下的小内内。

哦，她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他才不会多想。

“可是，对方破产了，连爸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秦观风竟然回答她了！

……

哦，这不是重点。

晓栩一手支着下颚，轻轻笑了一声。

“因为之前有个人对我说，这件事我不用管。那么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有人会替我管？”

秦观风直视着她，“你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是。”

“我没有刻意掩饰什么。我就是故意的。但是，就算知道我是故意的，大哥就不管我了么？你难道真的忍心，让你可怜可爱的妹妹落入那些人的魔掌？让那些没有礼教的人类依旧趾高气扬的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以为……大哥会比我更在乎这些。”

晓栩笑眯眯的看着他，满脸的无辜纯良。

“不管怎么说，你是秦家的人。我们家族的人，怎么能被外人欺负。”

秦观风将视线移回电脑上。

他有些事也跟着想通了。

比如这个女孩子知道他整天用电脑在做什么。

一般的小孩子当然不懂，可是如果是这个女孩的话……她真的很有可能，因为知道了，所以利用了他。

不过她演技真好啊。

在不久之前，她还一直叫他不要沉『迷』于游戏。

结果则是，他成了她的游戏。

“大哥，你是不是很在意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利用了你，是个坏孩子啊？”

事到如今，还有谁会觉得晓栩是好孩子？

傻嘛！

“我对你的事情不关心。我只是在保护秦家而已。”

听到这句话，晓栩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么一笑，她整个人都往后仰，直接躺在了桌子上。

小小的身子。

彻底展开在他面前。

秦观风在一瞬间恍惚了。

他这是怎么了？

竟然有一种……想要顺着她的小腿一路向上抚『摸』的冲动。

小姑娘的动作夸张，导致裙子上翻，黑『色』的小内内完全一清二楚。

……黑『色』？

成熟的女人喜欢穿黑『色』或者红『色』很正常。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通常情况下是穿白『色』或者粉『色』的吧？

哦，秦观风当然不了解这行情了。

他只是觉得违和。

就好像……这个十岁小姑娘的身体里，应该装着一个成年女『性』的灵魂。

不然她的言行举止都太诡异了。

不过某人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性』格也和实际年龄不符。

“啊，大哥好『色』，你在看哪里？”

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好了，而且双手压住裙子，一脸促狭的看着他。

“你一个十岁的女孩子有什么看头。”秦观风冷淡道。

哼哼，口是心非的很呐。

小姑娘撇撇嘴，眯起眼，“那你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就很有看头了？既然大哥看到了我的，那我也要看你的。看看你是不是很有看头，才在这里对我的内裤品头论足。”

“不要胡闹。玩够了就出去。”

小姑娘哼唧一声，用白嫩嫩的脚丫子踹了踹少年的手臂。

“我就是不出去，有本事你再扔我呀！”

秦观风一把抓住了她作怪的脚。

这么一抓，就不想放开了。

不管是抓哪里，怎么说都是肌肤之亲啊。

“大哥，我的脚手感是不是很好？我吃了那么多肉，脚上也肉肉的，捏起来是不是很舒服？”

小姑娘冲他眨眨眼。

秦观风有些无奈的看向她，“你会打扰到我。”

小姑娘挑了挑眉，“哦~原来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大哥就会分心啊？看来大哥很在意我呢，是不是啊？”

真是……欠扁的小孩。

“这些日子爸都在为你处理事情，你还这样无理取闹，真的是仗着自己是秦家最小的女儿，所以恃宠而骄？”

“是啊，我就是恃宠而骄，我本来就是坏孩子，大哥不是知道么？我无理取闹怎么了？有人愿意宠着我惯着我不行么？小孩子就应该有点特权啊。更何况……还不是你们把我宠成这样的！”

是啊，都是被他们宠出来的。

她恃宠而骄，他们其实是高兴的。

如果从大男子主义的角度上来说，这个女孩子依赖着他们，凡事都想到让他们来解决，哪怕就是把她宠成天下第一大祸患，他们心里也是很满足的。

只要能让她『露』出那么样纯粹清澈的笑容。

“大哥老是欺负我，才不宠我呢。还是二哥好，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笑着答应。”

小姑娘轻轻笑了笑，笑得很纯真。

对于秦望月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秦观风又开始感觉烦躁。

“虽然大哥比较有本事，不过还是在二哥身边最舒服了。”

小姑娘眯了眯眼，瞳眸中微光闪动。

真是一个非常恶劣的小孩啊。

“那么，我就不打扰大哥了。好好工作吧。为你恃宠而骄的妹妹善后，真是辛苦你了。”

小姑娘蹦下了桌子，颠颠的跑向门口。

“以后都不要来了。”

少年轻声说道。

小姑娘轻笑一声。

“二哥的床可比你的书桌要软和多了。”

关门。

少年看着紧闭的房门。

怔了很久……

很久……

这是为什么呢？

她又是图什么呢？

利用完了，就果断抛弃了么？

她和秦望月，已经亲近到……能同睡一张床了么？

而秦观风这个人啊，连父母都不轻易允许进入他的房间。

更别说，是躺在他的床上。

那个女孩子，就像刚才倒在他书桌上那样……倒在秦望月的床上……

不，不能想。

已经不足以用烦躁来形容了。

嫉妒到……想杀人。

……不对。

这是妹妹。

而且，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好吧，虽然她的内心，应该早就超过了成年人的心智。

但是。

她是妹妹。

她是孩子。

而不是……

可以拥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