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指导希琳站好位置的同时，双手也没闲着。她用十指在空气中编织着几根金线，动作流畅而优雅。金线的条数逐渐变多，很快构成了图案。先是菱形，很快变成方形，随后又变成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立方体。

女巫不断移动修长的手指，调整着立方体的形状。当她感觉满意时，轻轻敲了两下立方体的边缘轮廓。

它瞬间膨胀起来。很快，整间卧室都被笼罩在内。墙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薄膜。

“这是个简易的反魔法结界。”玫瑰解释道，“虽然比不上贤者大人在奥雷恩城堡构建的那一个，但应付眼下的场面已经足够了。”

希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女巫大概也没指望她能完全理解。

“好了，”玫瑰走进法阵，站在红宝石的另一侧，“现在用你的能力攻击我。用最大的力量，明白吗？”

“最大的力量？可是——”

“不要质疑我。”玫瑰抬起一根手指，“也不要问问题。我告诉过你时间有多紧迫，我可没时间满足你的好奇心。”

希琳叹了口气，抬起左手召唤出面具。

结果她的荆棘长鞭在碰到玫瑰之前就消失了。女巫用能让河水逆流的冰冷目光瞪着她，希琳差点吓得忘了呼吸。

“我说过，最大的力量！”她厉声说，“难道你听不懂吗？”

“可那样我会失控的——”

“你不会失控的！快点，魔流交汇就快结束了！”

好吧，最大的力量……

希琳听天由命地举起双手，呼唤出荆棘。由于这次她没召唤面具，荆棘很快变得无比狂暴。

转眼之间，它们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一些荆棘打翻了附近的椅子，另一些刺穿了衣柜的木门，还有些撞上了反魔法结界，瞬间枯萎下去。

剩下的荆棘瞄准了希琳面前女巫，因为她是附近唯一的鲜血来源。它们对血的渴望也传到了希琳的意识中，她突然感到一阵干渴，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玫瑰飞快地念出几个词，靠近她的荆棘立刻化为灰烬。但其他荆棘不为所动，依然前赴后继地猛扑向她。

三脚架上的红宝石开始发光。

这样太危险了，希琳心想，必须控制……

她曾经做到过一次。在面对蝴蝶杀手的那一次，她曾在没戴面具的情况下，迫使荆棘服从自己的意志。

然而在今天早晨，魔流交汇的这一刻，它们的狂暴程度远胜以往。她凝聚起来的意志力仿佛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转眼间便被吞没。

嘈杂的耳语声回响在耳畔，令她头痛欲裂。直觉告诉她，控制马上就要崩溃了。

“……我要……控制不住了！”她失声尖叫。

“给我坚持住，”女巫咬牙切齿地说，“还差一点就——”

她没能说完这句话，因为荆棘眨眼间便吞没了她。

希琳发出惊恐的尖叫，仅剩的意志力也在那一刻崩溃了。藤条的翠绿色和棘刺的青铜色，两种颜色填满了她的视线。

红宝石发出无比刺眼的强光，犹如熊熊燃烧的炽焰。

接着，希琳听到一声断裂般的巨响。玫瑰身上的荆棘突然变成了不计其数碎片，在魔法的冲击下四散崩裂。重获自由的女巫冲向希琳，在她眼前画出一个符号。

铺天盖地的睡意汹涌而来，不断升腾的黑暗裹住了她。

————

再次醒来时，希琳感觉全身都在痛。

玫瑰跪坐在她身边，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女巫已经换上了昨晚穿的裙服，但被荆棘弄乱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梳理。

真不可思议，荆棘居然没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任何伤口。

“你感觉怎么样，玛尔伦小姐？”女巫柔声问，“有什么地方特别疼吗？”

“我不知道……”希琳虚弱无力地说。

“那有什么地方不能动吗？”

她忐忑地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随后松了口气。“似乎没有。”

“那应该没事了。这是你第一次释放出全部潜力，体力透支是正常现象。”女巫帮她拨开挡住眼睛的发丝，“接下来你会变得非常饿，但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长期的后遗症。”

突然遭到如此温柔的对待，希琳一时之间还不太适应。如果玫瑰能长期保持现在的性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