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咳出几口血，接着发出一阵尖锐的喘息。她休息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理顺了呼吸。

“你的能力很强，希琳，你只是还没有完全掌握它。”女巫轻声说，“荆棘女神让你当她的选民，一定有她的理由……你知道自己的能力还不完整，对不对？”

希琳点点头。

“你必须找到缺失的碎片，让它重归完整。在那之后，你或许就有了挑战他的实力。”

莱芮告诉过我，希琳心想，她说我会做出选择，然后灾厄就会降临，世界将会因此而毁灭。

枯叶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别担心，希琳，我会陪着你的。”

“我不知道。”希琳低下头，“我……”

“过来。”寒夜虚弱地说。

希琳迟疑了一下，接着前倾身体靠近女巫。

寒夜扯下胸前的项链，上面有一颗带裂痕的蓝宝石。“你需要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女巫把项链塞进她手里，“他能力的秘密，以及他身份的秘密……他一定有个弱点，任何人都有弱点。找到它。”

希琳接过项链，一时间只感觉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手中。她软弱又无力，一直以来都在妥协和逃跑。

她怎么可能撑起这样的重量？

枯叶轻轻托住了她的手。女精灵的手温暖而坚定，希琳意识到自己并不孤独。

她不用独自承担这一切。

“传送法阵，”寒夜努力撑起身体，“我的魔力还能激活它一次，你们两个站进去……”

枯叶看着女巫，“我可以抱着你一起进来。”

女巫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她无力地笑了笑，“我已经没救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随时可能出现。”

希琳和枯叶站进法阵。女巫闭上眼睛，将最后的魔力汇聚到手中，颤抖着念出一段咒语。

闪光，然后是耀眼的光芒。再然后，一切沉入了黑暗。

————

激活法阵耗尽了她最后的体力和魔力。希琳和调音师消失之后，寒夜虚弱地躺倒在地，静待死亡的降临。

房间门口的光芒突然变强，一个男人走出传送门。

“真是个奇迹，”他注意到寒夜，“你居然还活着？”

寒夜满怀恨意地瞪着他。如果她还剩下一丁点魔力，一定会把它们全部用在这个男人身上，哪怕只能留下一道伤疤。不是因为他欺骗、背叛了她，而是因为他杀了贤者大人，毁掉了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男人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你不知道我究竟经历过什么，你无法理解我的恨意有多强烈。”

“为了宣泄恨意，你就要毁灭整个世界？”

“毁灭世界？”他笑了，“不，这个目标太庞大了。我只想毁掉它的一小部分，被称为火印城的那部分。当我精心准备的演出落幕时，这座城市就会被永远抹去。后世的人们光是提到它的名字，就会因恐惧而瑟瑟发抖。”

寒夜努力露出讽刺的笑容，“你不会成功的。”

“咱们走着瞧吧。”男人转过身，打量着残缺不全的传送法阵，“她们就是从这里逃走的，是吗？亏你伤成这样还能激活它，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她会阻止你的……荆棘不会屈服于你。”

“我不打算浪费时间和一个死人争辩。”男人轻蔑地说，“你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希琳·玛尔伦身上，真是可笑至极。可惜你就要死了，否则我会让你亲眼看到，被你奉为希望的那点微光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男人说罢走向传送门，消失在光芒中。它最后闪耀了几个心跳的时间，然后彻底熄灭了。

房间开始震动，维持浮空魔法的最后一点魔力消失了。寒夜感觉身体飘了起来，随后意识到这是下坠时的失重感。

对不起，贤者大人，我辜负了你……

在落地的撞击到来前，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