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已毕，事情算是应付了过去。

十月没想到，自己苦心学来的傀儡术，一仇未除，倒是先娱乐了一下一个小男孩儿。

回到厨房，她帮忙收拾起残羹冷炙来。不一会儿，慕峤进来了。

慕峤一进来，便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其他人会意，连忙退了出去。

十月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只是她没想到，居然会用如此粗鲁的方式。

十月转过身来，正准备主动解释一二，而慕峤已经一个健步上前，伸出手来，直接捏住十月的脖子。

“那俩玩意是你做的？到底是什么邪术？”

十月的脖子被捏得难受，但好歹尚能言语。她道：“那不是邪术，而是傀儡术。”

“傀儡术？”

“制作傀儡，其中布置机括，以猫鼠为动力。猫鼠困在傀儡腹中，闻到彼此的气味便想扑捕与逃离。它们一动，带动机括，便能让傀儡行走、击打。”

慕峤的手捏紧了几分。

“果真如此？”

“当、当然如此。”十月不解地看着他。但从慕峤的眼睛里，只看到了深刻的忌惮和不信任。

“你只花区区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制造出两个能够互搏的傀儡来。倘若给你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材料，那你岂不是可以制作出能够杀人的傀儡？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一个傀儡摸到了我的床头，只不过这次它手里拿着的不是筷子，而是利刃。那么我想要问一句：到时候杀死我的，是傀儡？还是猫鼠？还是你？”

“谁都不是。因为我根本不会杀你。”

“呵，你倒保证得挺快？”

十月的眼睛看向他的双眼。

“如果我有意那么做，就不会在刚才用这两个傀儡帮你的忙。”

“不错。你这么做确实有点儿横生枝节。但不管怎么说，你的确掌握这等异术。中原人的手艺一向繁复。没想到还有‘傀儡术’这等奇技淫巧！一直是草原大患。可是这技艺我从未在边镇看见，怎么你一个区区女子，反倒会了。你到底是谁？”

“你从林子里找到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不是么？”

“我让你说，你便说。”

“女奴。朝廷蓄奴野庄上的女奴。”

“林子里的女奴有这等能耐？你有这能耐，何不早早杀光看护野庄的人自己逃跑？”

“说来话长……这傀儡术，是我跟一个不想跑的人学的。”

“她人呢？”

“死了。”

他笑：“好借口。”

“我学成并无多久。你带我从林子里回京师之前我就准备跑了。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慕峤迟疑片刻，松开了手。

十月揉揉自己的脖子。

“放心，我没真使劲儿，不会留下痕迹。”

慕峤盯着她看：“你是个危险的女人。”

“你怕了？”

“刀也危险，我会怕么？不过当然，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把刀，那么它最好在我的手上，而不是在敌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