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看着那个疤痕久久出神，手里的帕子不知何时已经掉进了水里，她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那块伤疤，在她附上去的那一刻，她明显感受到了男人猛然僵硬的身体，就连呼吸都乱了。

“深深……”况沉安的声音有些嘶哑和压抑，深深没有回应他，盯着那块伤疤，喉咙哽咽得生疼。

况沉安见她说话，心中已经有了章程，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侧过身子，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湿润的眼睛说道：“都知道了?”

他其实并不意外，深深聪明，先前在饭桌上露出了太多破绽，她只要稍稍一回味，便能察觉到，西九又是她身边的人，想知道并不难。

深深同样看着况沉安的眼睛，他的眼睛，在这几年的征战之下，早已不复澄澈清明，眸子里若有似无的被杀戮笼罩着，眉眼间更是透着锋利之色，仿佛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厮杀一样，可即便如此，她仍旧在他眸子深处，看到了平静和安详。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从哽咽的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然后哽咽着问道：“疼吗？”

况沉安摇摇头，“早就不疼了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而已。”

“不是故意瞒着你，”况沉安捞起水里的帕子，拧干了水擦干手，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刚回京那会儿，觉得你应该是不想知道，便没有同你说。”

“后来是不敢说，怕你担心，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加上卿意在汴京，便没有多放在心上。”

况沉安一边解释，一边给深深擦着已经决堤的泪水，他把额头抵在深深的额头上，两人交换着彼此的气息，他感受着她的不安，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向她保证自己一定不会比他先走。

深深本来是不想哭的，可是一听况沉安说的话，她就怎么也忍不住，哭得一抽一抽的，况沉安越是给她擦，越是用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着她，她就越是难过，越是心疼，越是后悔。

“那，那，那你明知道自己不能运功，为何我带你去武房的时候你不拒绝，明明……明明，明明可以不……”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深深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规矩。

“不怪你，我也觉得，心情不好的时候，是应该发泄出来。”他怎么会怪她呢？他拿命都要护着的人，磕一下都心疼，怎么会忍心怪她呢？

深深哭累了，等停下来的时候，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一样，况沉安让苗青去厨房拿了冰块给她敷着，深深躺在床上，屋子里很是安静，她能听到况沉安平稳的呼吸声，感受到他打在自己耳边的气息。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生寕蛊，是什么时候种进去的?”

对于她这个问题，他并不打算逃避，“三年前，我奉旨回漠北御敌时候。”

三年前，他带着遥儿离京，一路快马加鞭赶往漠北，却在路上中了埋伏，查玘的探子买通了路上的百姓，他的行踪暴露，进了查玘一早就设下得陷阱里，经过一番殊死搏斗，虽然侥幸逃脱，但是却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