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父母是离异吧?”韩昀继续询问。
“不,是我母亲跑了,将家里的钱全拿走了。当时我在家。”赵宝刚面无表情地说:“那天中午,母亲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跟我说,让我以后跟父亲好好生活。我上前阻止,被母亲推开。等晚上父亲下班回来时,家中关于母亲的东西都已被搬空。特别是一个存折。父亲第一时间跑去银行,却发现母亲当天已经将钱取了出来。”
“是跑了,不是离婚?”于淼淼微皱眉头:“可是档案资料上显示的是离异,已办理手续。”
“那是后来的事儿了。母亲跑了,父亲怪罪我,问我为啥没拉住母亲。然后父亲便带我去了母亲老家,但母亲不在,我的姥姥、姥爷也不知原因。就这样过了将近两个月,母亲出现了,来与我父亲离婚。当时母亲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的,还开着一辆轿车。父亲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都没说,便同意了离婚。”赵宝刚眉头微微皱起:“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母亲。”
“对于当时的你来说,能够理解母亲的行为么?”韩昀问。
赵宝刚苦笑,然后摊了下手说:“直到现在我也是不能理解的。母亲的离开让父亲性格变得古怪,他开始还能工作,只是工作时也每日酗酒,最后被开除。再后来他干脆不见人了,连爷爷奶奶也不见。爷爷奶奶去世,他跟姑商量,卖掉了房子。姑姑见可怜,一分没要只说我日后要上学,用钱的地方多。”
“高二暑期,你曾给父亲留了纸条后便离开了家,直到开学也没回来。你当时去了哪?干了什么?”韩昀又询问。
“这些事你是从哪知道的?”赵宝刚有些不可思议。
“你有个高中同学,叫于欣,目前也在北都,警方联系上了他。”于淼淼解释了句:“绑架案性质恶劣,警方自然需要多方面了解调查。”
“原来如此。”赵宝刚淡淡地说了句,然后微微低下头:“我是去打工了。”
“去哪打工,打的什么工,能提供一下工作地点、以及招聘你的人么?”韩昀盯着赵宝刚询问,他有些怀疑赵宝刚当年对于欣说的话,或许只是胡乱编造,现在他自己也想不起当时对于欣说的是什么了。
“这……”没几年的事儿,赵宝刚自知不可能用时间过去太久记不清来搪塞,一时语塞,停顿了几秒后,他深吸口气,看向韩昀说:“对不起,我撒了谎。其实我是去找母亲了,因为有人说在市里见过我母亲。还说了大概位置,我想着一边打工一边去找,只不过人海茫茫,我利用空余时间找了整个暑假,也没找到母亲的下落。”
“这个理由倒是合理。”韩昀歪了下脑袋,有些讽刺意味地说道:“可是后面暑假,包括高考结束,你都没在家,都是去寻找母亲去了?她抛弃了你,抛弃了家庭,你又为何如此执着。还是你心里抱有幻想,认为找到母亲后,便能说服她重新回来拯救逐渐变得孤僻的父亲?”韩昀记得于欣说,赵宝刚是十分反抗谈论自家情况的,于是才用这个话题,试图让赵宝刚失去些理智,也只有如此,才能让赵宝刚露出些许马脚。
“不可否认,我有这种幻想存在。当然我还想问问母亲当年为何要离开,为什么要抛弃父亲。我心里需要一个答案。”赵宝刚神情落寞地说:“因为这个答案我在父亲口中得不到,他沉默寡言,从不对我谈论此事。他将所有母亲的照片全部剪碎了烧掉。他以为眼不见心不烦,可他却做不到将记忆抹除。父亲抹除不了他的记忆,也抹除不了我的记忆。记忆是痛苦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