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忙了，打我记事起他就如此忙，陪在我身边的时间屈指可数。但他的工作性质就是如此，作为家属又必须体谅，我觉得这是一种道德绑架，最起码我是如此认为的。”李婷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保卫大家，就必须舍弃小家，而且家属还必须给予理解、支持，那既如此为什么要结婚，要组建这个家庭呢？为大家放弃组建家庭岂不更伟大。”

“站在女儿的角度，你如此想也没任何错误。”韩昀摊了下手。

“我母亲说我没有格局，从小就对我灌输父亲的伟大，他的伟大不是表现在家庭上，而是表现在工作性质上。他在做一份伟大的工作。”李婷无奈地笑了笑，随后说：“我帮助周生，确实有一部分私心是想哪怕有那么一次，父亲是将全部精力用在我身上的，能因为我背叛一次工作，背叛一次他引以为傲的职业。虽然证明不了什么，但我进入大学，遇到新朋友，我可以对他们说说，我父亲是爱我的，他眼里不是只有工作。”

“他是爱你的，这点毋庸置疑。”韩昀深吸口气说道：“其实李组长看不惯我，但上次却拉下脸来，为的就是让你跟同学和我见一面。”

“我也不知自己的任性对不对，不说这个了。”李婷眼角有些泪水在打转，她直了直身子，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说：“反正那晚我没有自己逃走，估计周生也认为我会逃，他醒来，去我房间查看，见我坐在那，脸上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但那笑容是温暖的，所以我也回了微笑。他走出去，跑了老远，采购了几天的吃食，回来时已经中午。我们坐在草地上吃着东西，偶尔用他手机打字聊天。”李婷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说：“其实他出去采购食材时，我偷偷拿出兜里的血书看了。知道血书上的大概内容，但同时我也察觉了另外一件事——如果父亲当年真的是抓错了凶手，让无辜之人白白在监狱里关了数十年，不知他是否真能承受，亦或者这件事给父亲的职业生涯，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你有对周生说这些么？”韩昀问。

“周生想讨回个公道，他在监狱里等这一天也等了十余年不说，还识字学会了打字。都在为此备战，一个聋哑人，能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李婷抬起头看向我说：“我内心是纠结的，但并没有对周生说。这件事远不是我能想明白，能解决的。”

“相处的几天，他有没有谈论起自己女儿？”韩昀也盯着李婷说：“特别是蹲监狱期间，或者出狱后，他女儿是否曾联系过他，是否还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