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杨颖还是没有办法适应杀人。

可是在这个世界，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千歌……”云千帆叹息一声，抬手抱住妹妹的肩膀，算是个安慰。

地上的卢倩颖喘息了片刻，忽然挣扎着狂笑起来：“呵呵，哈哈哈。”

云千帆下意识伸开手臂，将云千歌挡到身后。

“云千歌，你的命怎么这么硬。”

卢倩颖怨恨的视线从云千帆的手臂上穿过，直勾勾落在云千歌脸上。

“我，我本是想带你到太子哥哥灵前，让你偿还他的命。谁知你居然连这也能躲过去……不公平。上天真的，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杨颖听得哑然：“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想将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我呸！”卢倩颖挺直了脖子，死命往云千歌那边吐了口唾沫。

只是她淬在匕首上的毒性，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即便卢倩颖再怎么使劲儿，那唾沫也没能沾染到云千歌的裙摆。

“云千歌，你这个贱人。”卢倩颖撕心裂肺地大骂，“我就是死，也不会把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你，你……”

卢倩颖忽然猛一哆嗦。

杨颖倏然睁大了眼睛。

她眼睁睁地看着卢倩颖身子颤动，渐渐没了气息。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卢倩颖的眼睛，仍然不甘地睁着……

杨颖看得从心底发寒。

她不安地捏了捏手指，回头看向云千帆：“哥，她死了。”

“是啊。”云千帆的眸光，也略有些不安，“卢倩颖……死了。”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沉默许久。

杨颖叹了口气，轻声道：“虽说这位卢姑娘活着的时候，一直看我不顺眼。但她死了，我总是觉得心里不好受。”

卢倩颖是为了给梁萧报仇而死的。

而梁萧的死，又是因为穆秋。

所以……

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穆秋。

“梁萧当初对他做的事情，的确卑鄙无耻。”

杨颖咬了咬唇，涩声，“但冤有头债有主，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杀了梁萧也就罢了，为何要连洪国的皇帝和皇后，也一起杀了……”

“或许，这就是入了魔吧。”云千帆轻轻叹息，“入魔的人，往往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所以千歌，这也是哥哥一直为你担心的缘故。”

杨颖苦笑了下，微微抿唇。

其实别说云千帆。

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有一个事实，杨颖一直不想承认。

但是今日之后，即使她再不肯承认，也不行了。

“穆秋他……”杨颖沉默许久，缓缓道，“或许是，再也回不去了。”

云千帆轻叹：“或许。”

两人又安静了一会儿。

云千帆率先打破沉默：“好了，千歌。咱们暂且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先将卢姑娘的尸身安葬了吧。”

“好。”

杨颖点了点头。

虽说她对卢倩颖素来不喜，但就这样放任卢倩颖的尸首暴露在野外，任由蛇虫鼠蚁啃食的事情，她还是做不出来。

当下，两人便用灵力，在梁萧的坟墓边上挖了一方浅浅的墓坑。

云千帆抱起卢倩颖的尸首，将她放入了墓穴之中。

看着卢倩颖暴突的眼睛，他微微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伸手将卢倩颖的眼睛合上了。

两人又合力，将卢倩颖的墓穴填上了土。云千帆在梁萧的墓碑上，写下了卢倩颖的名姓和卒年。

至此，一方简陋的墓穴便建成了。

“卢姑娘。”杨颖站在卢倩颖坟前，默默祷祝，“愿你安息。”

云千帆负手而立，轻叹：“如果她知道，是你在祝她安息，恐怕她是不会愿意接受的。”

杨颖勉强笑了笑：“我知道。”

但是，卢倩颖也没得选了。

眼下还能在这里送别卢倩颖最后一程的人，只剩她而已。

事已至此，再留在洪国，也没什么意义。

杨颖和云千帆都是意兴阑珊。

两人没费什么力气，便进入了至今仍是一片混乱的洪国皇宫。

来到皇宫，到处都是一片颓靡之象。

虽然一片片的琼楼玉宇气派依然，但曾经遍地都是的宫女太监，此时却几乎都离开了皇宫，各奔生路去了。

杨颖和云千帆在皇宫里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算是找到一个在宫中伺候的。

那人是个年事已高的太监，老眼昏花，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杨颖来到那太监面前，施了个灵诀，暂且让那老太监耳聪目明起来，随即问他：“洪国的皇宫，这两天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