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往我身上打呀
咿呀咿得儿喂
淋湿了大红袄
吹落了一枝花
胭脂和花粉变成红泥巴
飞了一只鸡
跑了一只鸭
吓坏了背后的小娃娃呀
咿呀咿得儿喂
哎呀?我怎么去见我的妈
娘家有什么好回的?只有杨柳不分家呀!嫁汉婆姨攀伴了。太阳最骚,柳树抚摸着,杨树也要搞。太阳轻轻,徐徐再吹点微风,杨树的脸都绿了,翠绿的绿。
(二)
是的,杨柳不分家。反正我见过的地方,有杨树,就有柳树,有柳树就有杨树。这些地方,有男人,就有女人,有女人,就有男人,不然弄不成。女人结婚,动不动就要金子、银子、珠宝、玉石、钻石,男人们拿不出来,女人们就不嫁。嫁不出去了吧,错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春天。
杨柳同春,绿意风发。那些刚结婚的年轻人、搞对象的平轻人、错过春天想要回到春天的老年轻人、那些有过春天还想再来一次两次三五七八次的狗男女们,就爱找个圪崂崂、树林林,反正是背过人的地方。拉个话、看几眼、牵个手、亲几口……(□□□□□□此处删去二百八十五字。)春情荡漾,躲着春天的阳光。
等安静下来,男人和女人,就会听到近处草木生长的声音;男人和女人们,则会听到更远处的回牛声。男人累了,躺在草地上,女人依偎在旁,看着蓝田白云。有回牛声的地方,肯定就有牛,还有喊牛的人,后面跟着老婆抱着粪兜子,同时挂在肩上,娃娃——半大小子还是半大女子,跟在后面下种。这个男人和女人野过了,耕牛和粪兜子是对他们冲动的惩罚,而后面的半大的娃娃却是奖励。娃娃们会长大的,长到一定的年龄,在某个春天,夜晚猫叫了一夜,就把他们叫醒了,会发生质的飞跃。
不知道哪个方向,可能是更远的后山,拦羊老汉在唱曲子,酸不溜溜的曲子:
1.一更里来小尼姑独坐禅堂,
手拿上小木鱼两眼就泪汪汪,
女孩儿出了家受不尽的苦,
青春难配那少年的夫郎。
2.埋怨一声爹埋怨一声娘,
骂一声那算命的坏了心肠,
你算我活不了那三六九岁,
二爹娘就把我送进庙堂。
3.二更里小尼姑实在悲伤,
思想起女裙钗来在庙堂,
披红挂绿着实好看,
怀抱上小孩童叫上几声娘。
4.头上的青丝油光光,
两耳又坠那金环环,
闲来无事山门上站,
南来的北往的都比奴家强。
5.三更里小尼姑瞌睡重重,
睡梦里我梦见美貌书生,
行一步来在了禅堂内,
咱二人在一起叙叙交情。
6.二人叙情难舍难分,
忽听山门外响了动静,
何人惊醒我睡中美梦,
叹梦醒原来还是一场空。
7.四更里小尼姑两眼泪涟涟,
一霎时天将明月儿坠西,
行步儿来在了禅堂内,
手敲钵鱼口把弥陀经念。
8.南海观世音东方太白星,
保佑我小尼姑早配郎君,
只要你显灵如我愿,
重修庙宇塑金身。
9.五更里小尼姑看天已明,
小尼姑在房中暗地思忖,
今日里离庙堂周游四海,
怕只怕奴师傅下山来。
10.离庵堂周游四海,
好似那出笼鸟展翅高飞,
又似那鲤鱼儿冲破了千层网,
摇头摆尾再也不回来。
死老汉子,老光棍,什么尼姑长,尼姑短,嚼舌根,过嘴瘾,明明是你思春。羊光是吃草的,吃羊肉、穿羊皮,羊就不能用?死脑筋!羊就不是哺乳动物,是人的远亲。这时候,可以攀攀亲戚,不然不好意思。
休息休息,舒缓舒缓,轻松了,舒服了,放眼望去,一片树林。吃水不忘挖井人,舒服想起植树人。当年栽树的时候,他们刚好是半大小子、半大女子。小孩子们就是不知道啥叫累,不像现在,干一会总是干不动了,总有哪么个极限。
当时,树苗都是小孩子们抱的,那时怎能想到,曰后能派上大用场。
城里的青年男女,爬山钻树林,大大方方、有说有笑。哪里像山圪崂里的村姑乡少,鬼头鬼脑,把鬼都吓跑了。太没劲了,这一切都没什么意思。还不是两身臭汗,一阵喘息。尼姑思凡也要死,不思凡也要死。
我听够了,土坑上一夜一夜的喘息,我暗中发过了誓。在晚春,大地墨绿,草木葱笼,桃杏梨苹,果实已成,蜂蝶飞绕,春意盛浓。和志同道合的姊妹们,偷了家里的几根针。穿过绿草地,走到偏僻处,找一颗茂密的大树。讨厌这个偏僻的地方,阴暗的地方,用针刺。针在偏僻的大地上,圪崂崂里,角落里,钻孔,生疼!
后来,我听说,有的地方,有一种少女必经的仪式,成年礼,割礼,那才叫过瘾!把那里全部割下来,一点都不剩,用铁丝、用植物刺,血淋淋地缝。敏感的部位,不用麻醉剂,爽到极至!
要是,当年把我妈也割了。是不是就没有我,没有我,就不要受春天的刺激。
像那些地方一样,我妈,十几岁的时候,几个身强力壮之妇女,拖着,拖到广场上,蒙住住她的双眼,剥去她的衣服,把她的头按住,把她的脚按住,把她的手按住,要么干脆绑住。村民们,朋友们,围在四周,敲起锣,打起鼓,把陕北大秧歌,扭一扭,锁呐长号一齐吼。一个少女,你嚎叫,嚎叫谁能听得到,混入这些吵闹!一个老女巫,拿着一把刀,明晃晃的厨刀!啊!割了!外面只留一个细如针孔的口,不能再粗!要不就干脆密封!再把她的双腿紧紧捆住!
等伤口愈合了,长新了,我看你还怎么生?
这么小的口,她要是结婚,还要割,往大里割!生的时候再割!要么,生我的时候,我就会夭折!夭折多好啊,也胜过,无质量的,无聊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