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是谁害了你！你和娘说！”

老娘们的肺活量很足，声音很大。

县医院的住院楼不高，一共也就四层。

她这么一哭嚎，半个住院楼都能听到。

跟她一起来的中年农民，一脸木讷。

女的哭嚎了半天，忽然站起来嚎道，“要有人负责！我要有人负责！是谁害了我儿子，是谁！赔钱！赔钱！赔钱！”

女人这么说的时候，那个沉默的汉子的周围也出现了几个同样的庄稼汉。

这几个庄稼汉虽然手里也没有拿着什么，但就形成了一种威慑力。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农村喜欢生儿子的原因之一吧。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拥有更多的男性，就更不容易落下风。

只不过，当他们把这一套挪到县城里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虽说这个跳楼的孩子也不算是“犯人”或者是“嫌疑人”，但是老钱还是很有经验的派了两个人在这里看守。

只不过这两个人刚才饿了，出县医院外面吃了个小炒，此刻他们刚剔着牙刚回到住院楼，就听到了叫喊的声音。

他们上楼之后，果然看到了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县医院这些年以来，也对这种事情有了很多的经验。

只不过，这个小孩毕竟是派出机构带来的，所以有关于这个孩子的问题，他们医院也就没有立即过来处理这个事情。

这两个基层的人员，对于这一幕也见到了。

两个人放下了剔牙的牙签，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走进去，用一种居高临下且凛冽的眼神看着室内的那几个人。

这几个庄稼汉见到制服的时候，也没有第一时间就认怂。

因为，他们作为庄稼汉也不是没有加过制服。

事实上，前些年的时候，打交道的更多，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打过交道。

他们知道有时候他们是有道理的，因此哪怕是强行压下来什么东西，只要他们反抗了，就会有一些成果。

只是，这一次和他们想象的不同。

这两个制服的人沉着脸说道，“你们的儿子自己去欺负人，畏罪跳楼，你们还好意思找凶手？”

“我儿子一直很乖，才不会欺负人呢！”农村的老娘们吼道。

其中一个制服冷笑道，“是这样么？”

他手里抖出一份东西，“村小的档案可还有呢。要我一项一项念出来听么？”

老娘们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

她嘟囔道，“不是说……已经从档案里拿出去了么？”

她嘟囔的时候，那几个庄稼汉的气势也降了下来。

制服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继续说道，“之前不过是念在孩子小，受害人也原谅了你们。不然的话，你们的孩子早就送到收容所了。我看你们现在这么闹，是希望你们孩子进收容所是不？”

“不……不是……”老娘们说道。

沉默的男人忽然说道，“那我们孩子的医药费，学校也要出一部分吧。”

“医药费？”制服男说道，“医药费可以，你们如果想要十中出医药费的话，十中就会让你们的儿子进收容所。”

男人又沉默了。

老娘们说道，“那我们不要医药费了！我们这就把我们儿子接出院回家。”

制服男也没有阻止。

这时候，一旁的医生说道，“你们的儿子福分很大，虽然从二楼跳下来了，但是也没有受什么太重的伤。骨头都只有一点裂，没有断，内脏也都很好，没有内出血。你们接回家也行，静养一段时间就够了。”

老娘们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她说道，“那我们就把孩子接回家。”

老娘们和几个庄稼汉弄了个马车就把自己的儿子接走了。

两个制服的看没耽误事，也就回去了。

陈锐回到家的时候，陈文亨已经在家了。

陈文亨最近主要是守在工地，看着印刷厂的施工。

这个年代国内的施工技术，和陈锐记忆中的不太相同，好像是没有那么简洁和高效，大部分的东西都不是水泥浇筑，而是使用砖混结构。

砖混结构主要靠工人师傅盖。

所以，陈文亨要守着这些工人师傅，让他们不要太糊弄。

毕竟，这个工厂的钱，除了他自己的那些钱之外，可都是贷款。

陈锐虽然觉得盖厂房的效率有一点点低，但是也没有办法。

这和二十年后厂房过剩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厂房很稀缺。

如果不是陈锐不想要沾染因果，那么理论上来说，最好还是使用县印刷厂的厂房更好。

不过，陈锐还是怕日后“被原罪”的，所以他就放弃了。

因此，这段时间包括《小学生学习报》以及《中学生学习报·初中版》实际的生产都还是在三小那边。

不过，陈文亨现在会直接支付给三小一笔租金。

这笔租金也不算少了，金校长那边自然很满意，老师们也很满意。

因为，对于学校这样一个单位来说，钱存在账上是没有意义的，更多的是变成一种奖金。

甚至，有一些老师还希望陈文亨的印刷厂不要搬走。

可是，陈文亨却是会搬走的。

因为，听说金校长那边似乎已经有了动了的意思。

如此一来的话，新换的校长就不知道是谁了。

但是，哪怕就是张玉副校长扶正成为校长，能够继承几点香火情，但是陈锐不再三小的时间越来越久，那么三小和陈文亨这里必然会爆发矛盾。

甚至，某一天有个人说这个印刷厂就是三小的校办企业，那就搞笑了。

所以，陈文亨还是很在意工程进度，希望更早的更快的完工。

因为这边厂房搞定了，就可以挪过来了。

另外一方面，就是在手续上陈文亨这边也做了十分完善的切割。

如今，陈锐印刷厂这个主体已经注册了，税务之类的也正在正常的走，商标也在注册中。

如果不是今天得知十中除了问题，陈文亨还真就不会这么早的回家。

他看到儿子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他终于松了口气。

他说道，“儿子，咱们现在换学校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