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其实景昱衡原是准备了两辆马车的,只是方才段风华出来的时没有注意看到还有一辆马车在后在面拐角处候着便径自走向他的马车,那车夫又是个惯会看眼『色』的,看见她走过来当下便跳下车给她取了马凳将她请上车来。
“郦国应该也有翻经节,只不过不如霁国皇城这般盛大。”他的声音清冽如泉,缓缓地向她介绍着霁国皇城的翻经节,“据是古时几名和尚渡海到蓬莱岛取经,回程时却不慎将所取的经书掉入海中,捞起晒干才得以完好带回,那日恰是六月初六,因此寺院都会在六月初六这一日将院中所藏经书取出翻晒,今年的翻经节是皇城中几家较负盛名的寺院联合在一处举办的,因而较之往年……”
“王爷信佛?”她忽然打断了他。
他的话头一顿,看向她,她仍是蒙着面纱,可是『露』出的那只眼睛清凌凌的,虽是个尖锐的问题却并不像是在为难他,只是困『惑』。
信佛的人上不了战场,上得战场的人都是修罗,他以前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以后也还会继续杀下去,这样的人怎能信佛。
起码她是不敢信的,段府的人都不敢信佛,也从不在府**奉佛像,段府一门武将,哪个不是在战场上杀过人,在佛前,他们问心有愧,但为了保家卫国,他们还会继续杀下去的。
“你同我一样,不是么?”他语气淡淡。
段风华敛下眸子,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景像,“那你还带我来参与这翻经节。”
他沉默片刻才缓声回道,“我虽不信佛,但我要让这些信佛的百姓安心信佛。”
段风华神情微滞,她又转头看向他,发现他仍是神情淡淡,只是他这话听在她耳中别有一番滋味,“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还放过我?我是你的敌人不是吗?”
景昱衡眉眼轻轻一挑,“如今你是郦国的敌人,又怎么会是我的敌人?”
他知道,他其实十分清楚她的处境,她如今是郦国人让而诛之的叛徒,她是郦饶敌人,郦国她是回不去了,基于敌饶敌人就是朋友这条准则,她已经不是他的敌人。
段风华哑然失笑,一直以为他是冷静睿智的男子,却没有想到现在会出略显幼稚的这话来。
两人正话间,前面传来赶马的马车夫的声音,“王爷,前边堵了,马车怕是驶不过去。”那饶声音听起来颇是无奈。
“离晒经场还有多远?”
“不远不近,再走一条街道就到了,可要为王爷准备轿子?”
“不必了。”景昱衡半倾着身子撩开车帘当先跳下车,然后冲段风华伸出手,又一边对那马车夫吩咐道,“你找个地方停好马车等我们吧。”
“哎知道了王爷。”
段风华朝他伸出手来,他轻轻扶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扶下了车。
其实不用他扶段风华也能自如地下画,她本身会武,身子原就比一般的人灵活轻盈,只是不知为何好像在他跟前她总是需要被照鼓。
霁国皇城的翻经节确实很盛大隆重,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老老少少都往着一个方向挤去。
亏得他们在前头便下了马车,不然的话马车驶到这儿来定然会被拥挤的人流给堵得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