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紫衣男子明明温润如玉,可是他的一举一动却皆是帝王的气息。
他突然有些感叹,原来世间真的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他也突然想起来了,那一年大雪,他进了房,见着了那个年老的妇人最后一眼。
那个妇人一头银发,穿着白衣,头带着一朵白花,满脸皱纹,却静静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打开着窗户,双眼盯着远处的宫殿瞧着出神。
他推门而入,而那妇人听见了声音,便也随即的转过了头。
那妇人见着了是他,对着他笑了笑,随即那妇人用尽自己最后的灵力,淡淡张口,对着他吩咐好他往后应该要做的事情。
那妇人说完话语后,明明已经没了灵力,可她的面色却越发的红润。
那妇人望着窗外正对着的宫殿,突然举起了自己拿在手中的书信,笑颜如花。随后那妇人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快要没了力气,便放下了手,将手中的书信紧紧的捧在怀中,浅笑着闭上了双眼。
那妇人脸中,最后的一丝红润是回光返照,那妇人利用着回光返照,再次看了看自己拿在手中的信,看了看信里的字,知晓了她还记挂在还存在在人世间的她所放在心中的人。
妇人知晓了那人安好,于是对着那座宫殿放心的去了。
他也记起了,记忆里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那女娃娃喜穿翠绿色的衣服,如同新生。
他还记得那个女娃娃不过七岁时,面容虽略透着稚嫩,可隐隐约约的却可以瞧见出几分她以后长大时的倾城样子。他记忆里的女娃娃经常逃课,可是那女娃娃逃课却不是为了出去玩耍,而是为了去京郊里那最为破旧的村子,手拿着银针,背上背着用竹子制作的装满药材的竹篮子。
那女娃娃去了那个破旧的村庄,那女娃娃总是不厌其烦的替那村子里的老人一个又一个的看诊,一个又一个的温和交代这些药材的熬制的步骤,有时,那女娃娃见着病着了的起不来的老人,女娃娃则亲自烧火,为着那些病着起不来的老人,熬制汤药,且那女娃娃还会手拿汤勺,一勺又一勺的喂下那些老人喝下汤药,有时老人会嫌着药苦,闹着不肯吃药,而每逢那时,记忆里的女娃娃总是轻笑着安慰着老人,且与着老人讲外面新鲜的事物。
记得有一年,京都大改,一些世家喜欢在野外建筑着院子。
有一日,便有些世家公子寻到了这个村子,且占据着这个村庄,甚至还将村庄里的老人都给赶了出去,他也记得额外清楚,那一年那个女娃娃不过八岁,明明武功并不高超,可是那女娃娃却还是很生狂妄的对着那世家公子的手下的接下三掌。
结果待那些世家公子离去,那女娃娃直接倒在了地上,大吐了一口鲜血,且回到东宫里面,那女娃娃还病了足足一个半月,又等到那女娃娃的身子养好了些,那女娃娃又被先帝给罚跪了三天三夜。
他问道,那女娃娃为何不将自己所做的事情说出来,他记得,那个女娃娃道:
此间之事,皆为本职,既为本职,为何说道?
那一日,他记得,那女娃娃也是乐文若这种神情,也是乐文若这种语气,也是乐文若这种从内到外散发出王者气势的气势。
他记得,那一日,那女娃娃用着她那童声,用着她自己的道理,将那些世家公子一一说服。
那一日,女娃娃用着自己的话语,吓得那些世家公子不敢说话,且还一个又一个的带着自家的侍卫直接离了村子,甚至在那以后,那些世家公子还成了女娃娃的跟班,到处帮着女娃娃做着本职之事。
这种人,就像是生来的王者,注定不能被世间的情感束缚,这种人,生来便不属于他自己,只属于天下的苍生。
他突然轻声说道:“轻歌,眼前的那个男子真的与你相像得很,甚至相像到,我每每见着了他,便总以为是见着了你。若是,你在,你与他定能成为挚友,因为,你们两个,就像是同一世界里的人。”
我的话语一落下,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而那些带刀侍卫因着我的指示,也早已经将百官给包围住了。
就待所有人都以为,我将坐在那个位置上时,我突然笑了笑,走到柳淳安旁边,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的手很白,很芊长,和水葱似得,柳淳安震惊的望着我,我却突然对着他眨了眨眼,如同初见时一般。
那个小女孩,每逢让那个小男孩放心时,都会做着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