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话语一转:“你若是真的很讨厌他这般做,可再后面教会他这个道理,便当做是我们报答他恩情的法子。”
记儿点了点头,我轻笑,摆摆手,记儿生性倔强,不知会不会听得进去?可是即使记儿未曾听懂,我也不想再多做解释。毕竟有些事物,终究还是得靠自己参透。
而且这往后所要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若是一一为她解释,那么在往后的变动中,她又该如何成长?又该如何保全她自己?
待到了里房门口,我让记儿松开手,而我自己则是推着轮子进了里屋,我对着那高座上的两人,行了下礼:“儿子,向母亲父亲请安。”
我双腿不便,所以所谓行礼也不过是将头低下几分,双手捂在一起,放于胸前,微微弯腰。
父亲点了点头,母亲则是忙唤着身旁的月婆子扶我起来,让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我倒了一杯茶水,细细的品了一口,随即将茶杯放下,与父亲谈论了一些朝堂上面的事情,我也时不时的询问着父亲的意见。而母亲则是再一旁听着,不语。
没过多久便有一太监提着一白玉盒子进了大堂。
当今圣上皇恩厚重,每一日都特意安排自己最为看中的太医来为我诊治腿疾,而待那太医回到宫中,又用着皇宫最为珍贵的药材,让那太医亲自来为我熬制汤药,而那汤药一熬好,便又安排着自己身边的亲信为我送来。
我让记儿扶起我,打算上前施礼,那太监见着,一惊,忙扶住我道:“世子大人,不可行如此大礼,万万不可行如此大礼啊。”
我点了点头,坐回原处,记儿替我接过那太监手中的白玉盒子,只见记儿左手一动,便打开了面前的白玉盒子,而随后我也便闻到了一股甚是刺鼻的药味,我微微皱了下眉头,便唤着记儿去为我寻些蜜枣过来。
父亲见着,忙从高座上站了起来,满眼歉意:“让公公见着笑话了,都喝了这汤药十几年了,可小儿却还总和六岁儿童一般,每到喝汤药的时辰,便要人去给他寻蜜枣过来,而没有蜜枣过来,便还会闹着脾气,不喝。”
太监看了我一眼,分不清是何神情,对着高座上的父亲施了一礼:“永王爷说笑了,这汤药确实是苦,所以世子大人他吃几颗蜜枣也是甚是符合情理的。”
闻言,父亲忙陪笑,示意了下母亲,母亲便从袖中拿出一袋银子放在父亲手中,父亲接过银子,又将这袋银子放在那太监手中道:“是,是,是,是我对小儿太过于严格了,倒是劳烦公公了,每日都为小儿送来汤药,这些银子小小心意,还请公公收下。”
那太监接过银子,未曾道谢,眼中也没一分敬重,而是转过身对着我冷冷说道:“世子大人,药还是趁早些喝了才对。”
听到这太监的话语后,父亲与母亲的面色通通一白。却又由于身份,不好发作,我巧笑嫣然,点了点头,拿起那盒中的汤药一口喝尽,随后眉头一皱,紧紧锁在一起,忙瞧了四周一眼,却未曾见到记儿的身影,又忙给自己倒了好几杯茶,抵住嘴中的苦味。
太监见着我喝完汤药,这才笑容满面,接过白玉盒子,恭敬的对着父亲母亲施了一礼:“既然世子大人已经喝下汤药了,那么圣上安排给老奴的事情也就了了了,老奴在此便拜别王爷王妃,世子大人了。”
父亲坐在位置上,面色依旧惨白:“陈伯,去,送内监大人离开。”
大人,乃是尊称,不知何时,一个宫中内官,竟是要永王亲自尊称大人二字,甚至就连进门,乃至出门都需要永王府第一管家陈伯亲自接送。
皇宫御书房内
一男子身着黄色龙袍,虽已年过三五,却还有别种风味,与之下一辈相比,也毫不逊色,这男子打量着正跪在地上的太监。
柳青云字诚毅:“永王世子可曾喝了汤药?”
那太监低着头,不敢做出其他动作,毫无半分方才在永王府的嚣张姿态:“喝了,奴才亲眼见着他喝下的。”
闻言,柳诚毅双手一抖,挥了挥手,随即那太监似松了一口气,忙退出宫门。
伴君如伴虎,这圣上,可不是一般的可怕。在那朝堂之上,在百官面前,温文尔雅,看似如何都不会生气,可一旦没了朝中之人,我们这位圣上,杀起人从不眨眼。
太监退后不久,帘帐中走出了一人,此人身着白衣,一举一动皆是出尘,脸上带着一银色面具,只能瞧见那一双眼,而那一双眼与柳诚毅的双眼又有着七分相似,如星辰一般,只是这双眼隐约的透着一股愁思。
白衣男子走在柳诚毅面前,没有要下跪的趋势,反而随意的搬了条凳子,坐了起来,又没过多久,自顾自的吃起桌上的糕点。
柳诚毅坐在龙椅上,手持毛笔,每写上一个字,见着字迹不好,便又撕了这张纸,待到地上推满了纸张后,柳诚毅站起身来道:“不行,还是得要除去这个人。”
白衣男子闻言,放下手中的糕点,轻声一笑:“怎么,抢了别人的皇位,坐上了这本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且还让别人的亲生母亲亲手烧死了她。这般阴狠的人,如今已过八年,竟还是会因当年之事觉得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