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自己为何要告知嫣凝这些,他本想她能够安然处于富察府享他所带给她的荣华富贵。
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各位皇子已私下里蠢蠢欲动,虽正大光明后早有传位诏书,既然未诏告天下,皆可像两位早殇的太子般易作他人。
富察府与阿桂府上对四位皇子皆不亲昵,如此一来,若不能拉拢,那除去便是杜绝了后患。嫣凝如今与和珅、永琰在京城中谣传不断,又为他富察福康安生下一双儿女,余下三位皇子必有对她心生利用之人。
福康安虽人在吉林,却对京城中的局面了如指掌,对嫣凝的处境也更加担忧。福隆安此次煽动老夫人想要除去嫣凝,不正是为了以绝后患么。
他沉思间,一双柔软的手环上他的腰间,嫣凝的声音贴着他背上的衣物传来。“福康安,以前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如今,已是三个!我们情分至此,你若还要我多说什么,我便只剩了一句‘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福康安神『色』动容,他紧握住嫣凝的手,“我是你的夫君,有何事都可为你舍命。我不在府上,额娘自当要保住我后院宁和!”
他已不是嫣凝最初见到的那个福康安,三年之久的年岁,把他推向了权势的漩涡中。而他只想全身而退,不与任何一方沾染丝毫。
嫣凝心中亦有些叹然,她是福康安的夫人,举手投足间已不是她一人,更连着富察府与福康安的颜面存息。
建功斋的守卫比之昔日更多了一层,除了嫣凝的贴身丫鬟竹兰菊三香之外,其余下人皆不可入内。
嫣凝令人取了福康安素日里的长袍,亲自为他换上。德漩与筠婠被『奶』嬷嬷抱走后,福康安连着几日的奔波与担忧嫣凝与孩子,现下见一切尚且算得上安然无恙,他简单的吃了些膳食沉沉睡去。
夜昏沉,木雕花床上的纱帐垂落着,借着稀薄的烛光,嫣凝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福康安。几月不见,他面上多添了一份沧桑。福康安阖着双目,嫣凝伸手触碰到他的面容,他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她的手。嫣凝惊愕的唇瓣还未来得及分开,他已经起身。
只燃了一盏烛光的内室,福康安锐利的眸子极其吓人,似草原上的雄鹰散着寒光。
察觉到手掌中抓的软物在颤抖,福康安转眸看到了嫣凝,他面上带着愧疚。“我还当我在林中宿营,可伤到了你?”
嫣凝摇了摇头,手腕的痛远不及心中的痛,福康安这样不也是她害的么。她柔声道:“再睡一会儿罢,离天亮尚早!”
福康安颔首,揽住嫣凝躺下。他看向她幽幽叹道,“真想把你同孩子一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