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香虽是赵兴未过门的妻子,但是这主子吩咐的事,他也不敢『乱』讲,何况芴春虽不是府里的姨娘,但名义上也是福康安的人。
木已成舟,竹香也无可奈何。嫣凝虽『性』子温和,可是最忌福康安与其他女子亲近。这下,不知又要伤怀多少个寒夜。她看着嫣凝与福康安黑白相衬的背影轻叹。
嫣凝手中捧着的竹香重新送来的汤婆子也已无了热气,当手上的热度渐渐传给它。嫣凝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站立很久了,刚抬脚,脚掌因花盆底鞋不平的鞋底已生疼麻木。
她俯下身子,掀起莲红『色』的裙摆,看了看脚上的粉缎花盆底鞋,脚尖上是一簇青『色』流苏,与这冬日不尽相配,与她更不相配。
她弯腰,脱下脚上的花盆底鞋,一阵冰凉从脚心传到骨头缝中。她打了一个寒颤,蹙蹙了有些冻结的蛾眉,面容上涂抹的脂粉已经被冬风吹干了。有些干裂的疼痛感,
她缓缓移动身子,转身回去,满是水光的双眸正好对上福康安复杂的神情。
“啪!”
嫣凝拎在手中的花盆底鞋掉在了地上,木头底子碰到冰冷的石板。她竟不知福康安在这里站了多久,他鼻尖冻的红透,浓黑的眉『毛』皱在一处,紧抿着双唇。
福康安束在身后的双手,松开,他脱下脚上的黑『色』马靴连同白绫长袜仍在一处。然后赤脚走向嫣凝,横抱起还在错愕的她。
赵兴与竹香各自拿着各自主子丢下的鞋袜,不敢说话的跟在抱着嫣凝的福康安身后。
邻近西院之处,白雪与水参杂。冰水混合,也是极冷的。嫣凝环住福康安的脖颈,与他仅有咫尺之远。她盯看着他无一丝改变的神情,透着冰冷。
她知晓,福康安想让她知道,她是他的妻。不管何人都无法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子,他会与她风雨相谐,执手白头。嫣凝把头靠在福康安的胸膛上,因为在寒风中站立许久,他的胸膛有些冰冷,刺得她耳朵发疼。
有了孩子,对每个阿玛都是该欢喜之事,又何况是刚经丧子之痛的福康安。可是嫣凝心中不快,他心中亦是不快,许多感情纠结到一处,他只得以这副无所动容的表情看着嫣凝。
福康安抱着嫣凝从东西院落交界之地,一直走到建功斋,二人间相对无言。
府里的下人看到此景,在赵兴的斥责下都低下了头。他们早已习以为常福康安对嫣凝的过分宠爱。可是嫣凝如今样态,一双白绫袜满是泥垢,连带着福康安也是赤足而行。
此番此景不难令人想到嫣凝是因芴春有身孕才会如此耍『性』子,夫人善妒,令府里的下人都为芴春腹中的孩子捏了一把汗。
回到建功斋后,竹香立即让人送了热水上来为嫣凝与福康安泡脚,又吩咐人去煮了热热的姜茶。驱一驱二人身上的寒气,生怕他们再染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