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药』取回来,熬好,已是一个时辰后。香儿从嫣凝闪躲的神『色』中已经猜到梅香所说是真。丧子之痛?不,最痛的是儿子死后数十天,她才知道。
她没有抱过他,没有见过他,却这样未曾谋面,就生离死别。
怀抱中的香儿瘫软如一滩水,让嫣凝抓不牢。喝下安神汤后,她沉沉睡去,眉眼却皱在一起。
“啪!”
嫣凝一巴掌打在了梅香的脸上,手上沾些许脂粉,却难掩她内心的怒气。为了一己之私,全然不顾她人的锥心之痛。嫣凝不能猜到她与夕盈心中到底是有多狠毒?
害了香儿腹中之子,现在又来害香儿。
梅香原本是被贴身丫鬟架着起来的,被嫣凝一巴掌又打到了地上。双眼涣散,毫无生气。
抚稳额前的粉嫩的流苏,嫣凝仔细瞧着梅香的神情,心中说不上的奇怪。她蹲下身子,与梅香的面孔仅有咫尺之遥。她双眸如死灰。
“你怎么了?”嫣凝开口问道。
许久,梅香才流下两行清泪,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嘴巴在动,却无声音发出。
嫣凝惊住,梅香成了哑巴。可是却是她告诉香儿丧子之事?
远山眉黛紧皱,嫣凝扯起身上月白蜀锦旗袍。迎上大步赶来的福康安。
赵兴已在城中一家卖绣花鞋服的店铺中找到了绣制花盆鞋的老『妇』人,她说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夫人请她来绣的,这府院中的争斗,哪是她一个整日为吃口饱饭忙碌的『妇』人所知道的。
雇主给的钱够多,雇主怎么说,她便怎么做,就是了。她生平第一次见到雪花白银,闪的她眼睛都亮了。
赵兴找到她时,她原本不想说,想让赵兴出点银子。但是赵兴拔出了比银子还雪亮的剑,她吓得不用赵兴细问,就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芙蓉苑的太湖石清冷,旁边没有花簇点缀。一滩莲花池也只剩了清水,一眼望到池底,可以看到如玉光滑的地面。
『妇』人一身藏蓝粗布衣衫,挂在干瘦的身体上瘫成一团,看了几眼梅香后,就笃定她就是那日的来找自己的大户人家的夫人。
梅香跪下来,对着福康安极力的摇头,嘴巴张张合合好多次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福康安以为她是畏罪,又生花样,便命人备下文房四宝准备一纸休书,让赵兴把她赶出富察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