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凝被福康安突然甩开,站立不稳倒地。她的双眸因为受到惊吓,闪动着。
福康安『逼』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中有着从未有的冷冽。“不管来日谁继承大统,都与我无关!我只需保卫好大清的安危即可!”说着,蹲下身子,捏住嫣凝的下巴,“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要卷入这些朝堂是非之中!”
嫣凝不顾草地的寒冷,俯在地上,冲福康安远去身影大声道:“那富察家的荣耀与地位,你也不顾了吗?”一想到十五阿哥即位后对富察家一再的打压,福康安子孙的爵位被一贬再贬,她做不到袖手旁观,佯装做不知晓这些。
黑夜中福康安伟岸的身影停住了脚步,他转回身,扶起嫣凝。把她抱在怀中,“我富察·福康安此生愿为大清征战到死,也唯有我事事置身事外,才能保住富察府的荣耀与安危。你懂吗?你是我福康安的女人,也必须得处处置身事外,不可牵扯其中。”
淡薄的月『色』下,嫣凝用手抚平了福康安眉宇间的褶皱。从福康安的神情,嫣凝读懂了。他的心中对皇上不是厌恶,而是儿时竖起的儿子对阿玛的崇敬,当这份崇敬连连被怀疑初衷时,他才会如此痛苦。
她对他莞尔一笑,点点头。心中却发誓,一定要解开二人的心结,不然福康安一生的战功都要被皇上、甚至是来日即位的十五阿哥怀疑初衷。
篝火撤去,劲风阵阵扬起灰烬,『迷』『乱』了嫣凝的双眸。
皇上的蒙古包四周,御前侍卫重重叠叠,似一张密不可透的丝网,把灯影下的天子牢牢的禁锢在里面。
这一刻,嫣凝方知,紫禁城不是一座固定在京城的宫殿。它是一座可以移动的牢笼,皇上走到哪里,它便跟随在哪里。把皇上及他身边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都牢牢的禁锢在里面。
八阿哥带着侍卫巡逻至此,看到立在外面神情失落的嫣凝,冷哼一声就从她跟前走过。眼睛中带着要溢出的仇恨,让嫣凝浑身一颤。
皇上年事已高,此次前来又多是为了慰藉边境的少数民族部落。遂,整日并不外出狩猎,只是待狩猎的武将和众皇子黄昏归来时同他们一起在篝火下欢愉。
几日过后,嫣凝从吴书来的端过来的托盘中,接过栗子糕。皇上并未抬头,双眼依旧盯着手上的折子。虽然远离京城,但每日都有源源不断的奏折从京城送来。
有时,皇上一连昼夜都坐着批阅奏折。火红的烛苗在太监一次次的剪去微倾的烛芯后,直挺着,毫无生气。
嫣凝看着茶盅里的茶越来越浓,而皇上端坐的身影如一尊石像,心里不免心疼起来。
抬头对上吴书来同样心疼的表情,嫣凝刚抬起的脚又重新落了回来。“奴婢听吴公公说,皇上的骑『射』技艺无人能及。可是都来了这么些日子了,皇上却只是待在这里批折子,岂不是辜负了木兰围场之行!”
吴书来见嫣凝在御前开口,即怕又喜,他跟了皇上这么些年,知道皇上最忌别人在他批阅奏折时开口。所以数十年来,奉茶、送膳都是悄无声息的。
嫣凝此番话不仅令皇上愣在了当场,也令吴书来等奴才愣住了。
如若先前蒙古包内是静谧,那此刻就是沉寂。
嫣凝浑然不知自己犯了罪过,仍然盈盈开口道:“虽然皇上自诩是近七十岁的老人了,但是奴婢瞧着不像,奴婢瞧着您日日都像一位要亲临战场的将军那般意气风发!”
“哈哈、哈哈······”
皇上一阵大笑传出,一直察看着皇上面『色』的吴书来立即让自己的徒弟去取皇上打猎时的战袍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