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凝抬起头,正好对上福康安俊毅的下巴,“芳太姨娘是在哪里受到惊吓的?”怕自己在福康安跟前越说越『乱』,嫣凝直接切入正题。
福康安翻书的手停住了,他把书放下,看着嫣凝的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
嫣凝笑着答道:“我是将军夫人,日后如果参加宫宴的话,怕闯了不该闯的地方,同芳太姨娘一样!”她的眼睛闪烁不定的看着福康安。
书房中的一切像静止了一般,烛光也不跳跃了。月『色』沉静如水,错开案上的烛光,流进福康安微眯起的双眼。“雨花阁!”
乾清宫大殿之内,大臣们各奏其事后,皇上仍不说退朝。正大光明的匾额下盘踞数条金龙,龙椅上仍是数条金龙环绕,端坐的皇上浑身散发着金光。令下跪的文武百官呼吸都变的细均无声。
殿阶上是和玺彩画。百官们盯看着,渐渐的却对这宫殿彩画有了心得。明间『色』调着上蓝下绿,明间两旁的次间、稍间则交换分配『色』调,次间绿上蓝下,稍间又与明间相同上蓝下绿。
过了小半日,皇上轻启金口,“太后近日疾痛缠身,茶饭不思,不知各位爱卿可有妙解?”
下跪的官员立即交换着眼神,微微摇着头,却把汗珠甩在了殿上的金砖之上。眼睛中又是一层惊恐。这种差事,不开口还能躲过一命,这开了口逗不了太后欢心,就只有砍头这一条路了。太后长年卧病,治好了今日,怕是明日、后日,咳嗽一声,这皇上的心都得抖三抖。大殿重新沉寂起来。
又是小半日的沉默,皇上的脸上已有了温怒之『色』,但官员们权当作视而不见。只顾垂首数自己眼下的汗滴。
在皇上怒拍金案之际,和珅的声音从下面幽幽的传出。“奴才有一法子可博太后一乐!”
众官员顿时松了一口气,微微抬起了头,悄悄看着皇上的面『色』。皇上一扫温怒之态,和珅从没有让他失望过。“和爱卿说来听听!”
“早前福康安将军的家眷曾为太后作一孔雀舞,令太后观后赞不绝口。奴才觉得,如今初夏时节,慈宁宫花园的花开的正好。孔雀花下舞,定能博太后一笑。疾痛本是忧思缠身,如若能让太后作他思,这病痛就不解自解了!”
和珅弯月般的笑眼,时不时的看向面无表情的福康安。
“好,福康安接旨!立即把你那会跳孔雀舞的家眷招进慈宁宫来!”皇上早有耳闻,那日慈宁宫白果林中令人赞不绝口的孔雀舞,只可惜未能亲眼所见。
“臣遵旨!”福康安把头扣在双手之间。
出了乾清宫,福康安缓走几步,待和珅走近,“和大人真是会借他人之梯登金銮殿!”
和珅恭手谦和道:“富察夫人绝『色』之姿已令和某钦羡,如今又能得太后垂爱,实在是富察将军之福气!”
福康安捏着脖颈处垂下的朝珠,“我只想嫣凝一世平安淡泊!”说完大步向前。
江山社稷方亭下,上空偶有几只神鹰飞过。和珅慢慢直起腰身,脸上的笑意冷在乾清宫的前殿中。伴君如伴虎,他又如何不知,但是嫣凝要做的事,他都会尽力相帮。即使宫廷险恶,他也会尽全力护她周全。
嫣凝听了皇上让她进宫的事,并没有太大惊异。和珅说会帮她入宫,她对和珅是信任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