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神色一动,捏了捏手心,淡漠的说道,“风离皇族自己乱到不成样子,实权却一直掌握在老爷手中。老爷始终是讲道义的,坐着宰相的位置,卖着皇帝的命,就连东泱国的杂碎们都知道,将我们小姐送去他们那儿比任何一个王族子女有用。”
宰相,东泱…
芳盈继续思忖着,也能够很清晰的听出,青儿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恨意,尤其是在说出东泱两字的时候,那声音仿佛经历了地狱的撕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老妇人有规律且轻柔的拍打着芳盈的身体,让芳盈能够躺的舒服些,挑了挑芳盈粉嫩嫩的小脸颊,“我们小姐真乖,都不爱闹腾。”
这么说完,老妇人便迎上了青儿愤懑的目光,“青儿,小姐要去东泱国待到及笄,这么些年足以让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对哪儿产生依赖性,你的任务不仅是要保护小姐的周全,还要时时刻刻的提醒她,她姓覃,是风离国的血肉。”
老妇人的声调平平,并没有过多的起伏,但每个字字句句间,都蕴满了许多复杂的情感。
青儿格外郑重的点头,宛如在同天宣誓一般,将自己的灵与肉都寄托出去了。
马车继续颠簸前行,压垮了无数蓬松的皑皑白雪。好容易有一颗青绿色的草儿长了出来,却又被狂风给压了下去。
满路萧瑟,气氛肃杀,驾车的车夫用自己冻得紫红且长满了老茧的手搓了搓自己的通红的脸,哈了一口寒气,强打起了原本疲惫的神经,向着遥远的东边去了。
芳盈阖着眼闭目养神,一路上也被喂了好几次奶,芳盈不由得感叹着,做婴儿也是舒服的很。不过换个角度一想,这轮回二世的身份也算是命途多舛啊…
一路上听着青儿与老妇人时断时续的交谈,芳盈差不多摸清楚了现下的状况,她的爹爹是风离国的宰相,而她自然就是宰相之女。风离国原本强盛的很,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将一个国家给弄得颠沛流离,民不聊生。而因为风离国王族自甘堕落,导致责任全部都让她爹爹给担了去,也可以说是变相的大权旁落了。
就在风离国就要挺不住了的时候,邻国东泱国却又大军压境,乘虚而入,将风离国打了个措手不及。
覃言,也就是芳盈的爹爹只能派使者前去屈辱求和,那东泱国便提出了个条件,停战可以,但风离国必须将宰相家的独子或者独女给送去东泱,由他们来抚养。
起初,覃言是怎么都不肯答应的,就连风离王族都良心发现,说送王族子孙去做迂回之策。却不料,消息刚刚穿出去,就被东泱王族给驳回了去。
毕竟他们清楚的很,风离国现在的权利在谁的手上,到底谁的地位更加重要。
覃言见无法之下,只好亲自上阵同他们交谈,却听他们说,只要他们肯将宰相府独女送去东泱,东泱不仅停战,还可以借粮。
黎明百姓,天下苍生摆在自己的眼前,覃言虽不是什么伟人,也有些自己的私心,但自己的私心却怎么都抵不过肩上抗的责任。
毕竟,风离国,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再也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摧残。
咬一咬牙,覃言只能牺牲了自己,同意将唯一的女儿送去东泱,再等她及笄接回来。
覃言含泪签下了条约,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将女儿送去,一去就是十四年,能不能接回来,都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