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瑕皱了皱鼻子,毫不吝惜地夸赞道:“大叔,你真是居家好男人!哪个女人若是有幸嫁了你,一定会十分幸福!”
申屠莽淡淡看了她一眼,自己心头倒是未多想,玉无瑕却是刚说完这话再接触到他眼神便闹了一个大红脸。
她忙跑过去,快速洗了脸,用过早餐后,两人又出发了。
笔直的黄土小路看不见尽头,一辆马车徐徐前进,时快时慢,很快就出了泽山范围。
玉无瑕从小便在泽山长大,即便是每月下山一次,去的地方依旧不多。
出了泽山范围,她便不知哪里是哪里。
申屠莽坐在外头赶车,她则在车里撩起马车侧边布帘,看外头风光。到最后许是觉得倦了,便出来与申屠莽坐在一起。
她会指着不知道的地方问这是哪,那叫什么?
申屠莽皆不厌其烦地回答她。
她觉得这样平淡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可这样轻松平淡却也快乐的日子却在越加接近西南边陲之地时,陡然消失了。
玉无瑕从小生活在泽山,泽山周围并未受战火影响,她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越接近西南边陲,遇到的灾民就越多。
小孩老人孕妇残疾……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们脸上脏兮兮的一片黑污,微笑在他们脸上早已被战火吹散,有的只是绝望。
到处可闻稚童歇斯底里地哭泣,到处可见体弱病残倒地皆不再起来者……
这个世界,在那时候是动荡不安的;这个世界,在那时候是无情冰冷的……
病了没治病医药,渴了没干净水源,饿了没填肚食粮……
离西南方向越近,见到的饿殍难民就越多,玉无瑕的心情就越发沉重。
当时的魔兵全都聚集在一个叫运昌的城镇外,两人进入那城时,已是深秋。
申屠莽将玉无瑕安顿在城主府,城主穆乐康自是欢迎每一个有志上战场之人。玉无瑕虽是女流,但在她露出一手绝活后,却完全消除了他对玉无瑕弱质女流的印象。
而申屠莽将她安顿好之后,便消失了踪影。
在接下来的几天,除了注意魔兵行动,另一件重要的事便是寻找申屠莽。
玉无瑕满城地逛,仔细看遍每一个角落,甚至连路边杂草都不放过。
直到多次无果之后,她才明白,原来他的轨迹从不会因为自己而改变……
仰头掩下即将喷薄而出的泪,重重呼出一口气,往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她需得好好准备才是。
西南条件恶劣,冬天的风干燥而冷,吹在脸上就好像是刀片在脸上刮一般。
她拢紧身上狐皮披风,刚要进城主府时,却在拐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申屠莽抱着双手,背抵着青墙,额边碎发被冷风吹起又落下。
脸上一喜,急冲冲跑过去。
却在他三步远就感受到他身上的浓烈寒气,她轻轻蹙了眉头,将身上披风解下来给他披上,“外头冷,你又有重病,怎么不多穿点。”
他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皱了皱眉头,将它扯下来丢还给玉无瑕,“我一个大男人不怕冷!”
话一出口,玉无瑕却是愣了一下,她敏感地察觉到他的语气很生冷。
唇嗫嚅了一下,只说出一个“你……”来,其他的却是再不知说些什么来。
申屠莽轻嗤一声,“这一路来,我想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一句话,深深刺中玉无瑕的心。
可是还没完,她看到他的唇在继续开开合合,“说什么想跟我在一起,嗤,真是好笑……我是魔,你是天定的救世主,两个极端的人如何能在一起?说起来也不知是你傻还是天真。要我说,那些书小界子让你烧还真是烧得对,你的脑袋已经被荼毒惨了……什么爱情?都是虚假至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