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轨推开徐婉房间的门,在床榻上找到了一个被严严实实包裹着的人。
无声的走近,在床边坐下,耳边依然能听到时隐时现的惨呼声。
良久之后,公孙轨揭开薄被,露出一个头发凌乱、满是泪痕的小脸。
“小轨,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明知道那人是无辜的,还要选择如此残忍的方式来处罚他,甚至要他的命?”徐婉的声音因为这一天的悲情变得沙哑。
公孙轨摇摇头,眼中是心疼、不忍......还有宠溺。
“可是我恨不得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是龙怀懿,是邝渊。”徐婉抽噎着:“你知道吗?当初邝渊扮成丈剑门白虎堂的外门弟子私闯内门,还是我......是我!是我帮他去偷了大师兄的云中酿!”声音断断续续:“我当初就该在那两坛云中酿中下毒!毒死他们......小轨,你说如果当初毒死了他们,淙淙......淙淙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是不是?是不是?”
公孙轨闭上眼,将泣不成声的人狠狠拥入怀里,任由她哭个痛快。
“婉婉,无论你是凤鸾、荭舒还是前几百年的任何一个身份,你的善良从未改变过,你从来不曾残忍。若说这世上你曾对谁真的残忍过,那人便是你自己。”
“婉婉,淙淙已经离开你了,不会再回来。可是我想她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对不对?”
“婉婉,你可以哭,可是你要答应我,明天开始再不许为别人掉眼泪好不好?你这样子,我会比你更难过。”
......公孙轨柔声的絮叨着,直到徐婉哭得晕过去,这才将她放在床上,将薄被轻轻盖在上面。
“听风,”公孙轨轻唤:“你今夜留下来陪着婉婉。”
“是,师父。”听风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
公孙轨起身离开房间,仰头看着夜空神识传音道:“谷雨,通知玄机道盘龙各部,将龙怀懿的所有消息事无巨细的搜罗起来,尽快交给我。”
“好!”谷雨应声,身影快速消失不见。
公孙轨迈步正准备回房,却恰好看见一只小虫自穹禄屋内飞出。闪身快速来到近前,唇角微勾,一把将之抓在手中,推门进入其中。
“前辈?”穹禄有些惊讶,这个时间公孙轨不是应该在后院陪着徐婉吗?怎么会跑到他的房间来?
当他看到公孙轨舒展的手掌时,眼神变得逐渐幽深起来。
公孙轨挥手将房门重重关上,随手布上隐匿阵法,来到桌边坐下道:“想必你们卝主叫你跟来,是保护婉婉周全的吧?”
穹禄皱眉,定定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公孙轨也定定回望穹禄,嘴角带着他招牌的微笑:“那么你们卝主也该知道,我是这世上最不可能伤害婉婉的人。半月卝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也希望他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顿了顿又道:“伤了婉婉的人,我自会处置,你和他都大可放心。若是我今日让这小小的火燎虫飞出去,恐怕他会马不停蹄的赶来。如果你想让他辛辛苦苦的绸缪化为泡影,大可如实相告。”说着将手中的火燎愁丢在桌上,起身,撤掉阵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