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没有看错,确实是有一个东西在动。我和阿让停下来的时候,周边的大树也停了下来。在一棵大树的主干,有一只带着无数伤疤的手死死地抓着大树的树皮。很明显,有个人藏在离我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后面。
我和阿让看了对方一眼,心领神会以后,我们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棵躲藏着一个人的大树的两侧包抄过去。左右和前面的道路已经被阻断了。如果那个人想逃跑,阿让完全可以利用瞬间移动来追上他,当然这需要靠些运气。
我们几乎是一起走到了大树的后面,躲藏在大树后面的人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她的身体的某个部位好像受伤了,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她破破烂烂的衣服里流出来。她的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着,现在就算放开手让她逃跑,她也绝对跑不了多远的。
她是一个女水鬼,从她手里死死握住的那把鬼伞就可以确定这一点了。鬼伞下面带着倒刺的根须,已经牢牢地扎进她的手掌心里。“疼吗?”我问女水鬼这句话绝对是由衷的。作为一个从小就学习医术之人,看到伤痕累累的残体,总不免要动恻隐之心。
女水鬼仍旧一只手死命地抓着大树的树干,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那把破旧的鬼伞。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惨白惨白的,偶尔会突然抽动那么一两下,但是仍旧保持沉默。
“你一定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快告诉我,打伤你的人都去哪里了?”阿让的口气有些粗鲁,吓了女水鬼一跳。但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摇了摇头。我原来以为她可能是吓傻了,也可能是不愿和陌生人说话,所以才这样闭口不言的。然而,她却对阿让的问话做出了反应。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是有人追杀你吗?”我尽量轻声细语地和女水鬼说话,她一定受到过很大的刺激和惊吓,我不忍再刺激到她。听了我的话,女水鬼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朝着阿让的身边缩了缩身子,脸上表现出惊恐万分的神色。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怕我?
“别害怕,你先别还怕。能告诉我们,是谁伤了你吗?”阿让耐着性子,特意小声地问女水鬼。谁知道阿让这一问,女水鬼干脆一下子铺到阿让的怀里,一脸不可置信地摇着头看向我。她的身体仍然在流血,我需要找个机会为她检查一下伤口。
“别怕别怕,只告诉我一个人好吗?你可以悄悄地告诉我。”阿让维持自己的好脾气,声音出奇的温柔。他一定也看出来了,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面前这个在阿让的怀里颤抖个不停的女水鬼,非常害怕我,尽管我不知道原因是为何。
阿让的这一招果然奏效了。女水鬼把没有死命抓着鬼伞的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放在嘴边,示意阿让把耳朵伸过来。说好了只把秘密说给阿让一个人听的,她可要防着我点儿。
虽然心里很急迫,但是阿让仍旧很小心地,把自己的耳朵一点点儿地靠近女水鬼放在嘴巴上的那只手。阿让也是担心的,他害怕任何一点儿的惊吓都会刺激女水鬼,他害怕女水鬼一旦受惊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开口说话了。那样的话,就前功尽弃了。